这世上当真会有父亲想要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死地吗?刺杀皇上这样的罪名一旦安在太子身上,太子只剩下死路一条。
前面的大皇子二皇子,不都是因为谋反被处死的吗?
「皇上的心思你就别猜了。」李德海挥了挥手,「你就说你做不做?」
「皇上的命令,我怎么可能不听从?」郑立苦笑一声,「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对了。」李德海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颇具深意的话,「若你真能想明白,那你岂不是成为了跟他一样的人?」
在这片空地上说话,没人能听见,李德海干脆将心底那点念头一一说给了郑立听:「皇上这些年来,行事愈发荒唐。」
「加上他对长生之术愈发痴迷,一心沉迷于丹道女色,不理朝政,对于会威胁到他的人,他哪里会管什么父子亲情?他能留太子到现在,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越是听着李德海说话,郑立身上的冷汗就流得越多。
他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惊恐地说道:「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样狠心,那又为何……为何会如此重视宸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自然是因为这个孩子有着一些妙用。」李德海笑了笑,「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不然的话,只会更害怕。」
闻言,郑立更是想要问个明白了。
他执拗的看着李德海,沉声道:「李公公,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你可知……」李德海冲着郑立笑了笑,「皇上所以为的长生之法是什么?」
「是什么?」
「皇上觉得,在自己垂垂老矣时,换上新鲜年轻的血液,会让自己返老还童,而这个新鲜血液,自然是与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更好。」
郑立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起来,那被皇帝盯上的不是别人,是他与宸妃两人的……
「不过你放心,提出此道的郑天师已经被皇上所厌弃。」李德海拍了拍郑立的肩膀,安抚道,「陈道长是我们的人,他行事绝不会如此狠毒。」
话虽如此,郑立却知道,李德海根本无法保证皇帝不会再重用郑天师。
一旦重用,那他的儿子也将成为皇帝的潜在猎物。
想到这,郑立那颗心更狠了些。
「李公公,那我该怎么做?」郑立对李德海更加恭敬了,「您只管吩咐,我定会替您将事情办妥。」
「你什么都不用做。」李德海摇了摇头,「只需要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剩下的计划,自会有其他人去完成。」
郑立面露急切之色:「你是信不过我?」
「正是因为信得过你,才会让你与皇上接触。」李德海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份坚定的心,能在面对***厚禄的引诱时也毫不动摇的。」
闻言,郑立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拼命地点了点头:「李公公,你放心便是,我定会将皇上交代给我的任务办妥的!」
李德海见他眼底的执著坚定,欣慰一笑:「能得郑将军这员大将,是我们楚国之幸啊!」
郑立领命离开,难免会有看不惯他的人。
之前郑立的晋升就已经让人大跌眼镜了,而现在又是皇上最信任的内侍总管亲自同他交谈了这么久,摆明了是有什么任务,还是那种十分重要的任务!
原本大家都是一样的小兵,眼见着郑立被皇上重视,他们内心难免不忿。
还有的人企图去李德海那打探消息。
谁知尚未得到李德海的回答,他有意无意地打探话语倒是传入了皇帝耳中,皇帝本就多
疑,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就处死了这个士兵。
如此一来,太极殿内外,所有人都不敢大声交谈,唯恐被皇帝再听见。
宫外。
顾宁瞧着云蝶新研制出的蛊虫,眼中满是好奇。
「这小虫子当真能有你说的那种奇效?」
此时在琉璃瓶中缓慢蠕动的蛊虫浑身如碧玉一般,看上去又恶心又精致。
见顾宁眼中明晃晃的嫌弃,云蝶冷哼了一声:「你要是不信就别用!」
「别别别!」顾宁连忙将云蝶拦下,只是在碰到琉璃瓶的一瞬间,她的手还是僵硬了一瞬。
春玉在身后看得好笑,伸手就将琉璃瓶捏在了手中:「云姑娘,您别生气,县主也是好奇,毕竟您将这只蛊虫说得十分厉害,我们却没亲眼见过。」
「你们该不会还想让我试验一番吧?」云蝶一听春玉这话,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她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高声道:「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炼制出来的玩意!这可是我耗费了许多心血才研制出来的碧玉蛊!」
「你们别不信!」云蝶嚷嚷道,「要想炼制出什么吸人血吃人肉化人骨的蛊虫不难,但要想炼制出一个能够影响人精神的蛊虫却是难上加难!只要你将碧玉蛊种在那人的身上,就能让那人日夜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事物,直至那人疯疯癫癫,最后惨死!」
顾宁每当听到云蝶这介绍,就觉得心动。
这不正是她急缺的东西吗?
皇帝那样警惕,只能靠着陈道长跟谢宴打配合,才能让他在服下周神医给的***后精神涣散,幻想出一个「先帝的冤魂」来。
可这样的动作若是多了,难免会被人发现,若是少了,又无法达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