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从来没有被除了南禹衡以外的男人如此对待过,他高大的身躯就立在她面前,秦嫣的脑袋前就是他的腹部,他抬起手臂,灰色短袖衫被拉起,露出若影若现的腹肌,四周萦绕着陌生的男性气息,气氛有些暧昧,让秦嫣浑身不自在。
她一把抢过吹风机转身走到了一边丢下一句:“我自己来。”
钟腾回身看着她清冷的背影,眼眸幽深地盯着她,这个女人对他向来就是这么冷淡,稍微对她好点立马就跟炸毛一样。
他对她说:“床给你睡。”
秦嫣回过身说:“不用,我不睡你床。”
钟腾旋即叉着腰一脸的凶相:“你还嫌弃劳资啊?我床单每周都换!”
秦嫣看着他急于澄清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她关掉吹风机放在吧台上,往高脚椅上一坐:“你说我一个已婚妇女,离家出走跑来个单身汉家里,还往别的男人床上一睡,算个什么事?”
钟腾这才反应过来,东海岸的女人,大多家教森严,像秦嫣这样从小培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受到良好的教育,即使遭遇再落魄的窘境也不会失态,这大概就是她和外面女人的区别。
钟腾没再劝她,转身说道:“随便你。”
钟腾洗完澡出来,秦嫣已经平躺在沙发上,钟腾家的沙发很大,秦嫣躺在上面绰绰有余,只是沙发是皮质的,夜里睡着冰凉凉的。
秦嫣听见浴室开门的动静,但是她没睁眼,直到感觉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她才微微掀起眼皮看见头发湿漉漉的钟腾,穿着宽宽大大的篮球服,好像还是高中时那个叛逆的死小孩。
他手里拿着个创口贴指了指她的手:“换一个吧。”
秦嫣没有动,依然躺着,只是默默抬起右手伸给他,钟腾扫了她一眼,而后小心翼翼揭掉了那个进了水的创口贴。
于是,他就这样扔掉了南禹衡亲手为秦嫣贴的创口贴,然后换上了个新的。
随后一言不发地关掉楼下的灯,秦嫣悠悠对他说了句:“记得把蜘蛛带上去!”
钟腾当真把那只巨大的蜘蛛拿上楼了,然后从二楼直接扔了一条毯子下来,正好盖到秦嫣身上,秦嫣抬起眼皮,钟腾的脸就在她的正上方,她拉过毯子对他说:“你头发不吹干再睡吗?小心偏头痛。”
结果钟腾直接从二楼甩了甩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将水珠甩到了楼下,秦嫣立马用毯子挡住脸抓狂地大叫:“幼稚鬼!”
然后没好气地翻身睡觉了。
夜里,秦嫣躺在沙发上,而钟腾在二楼的床上,黑暗中秦嫣看着手指上新换的创口贴眉宇渐渐皱起,不知道现在南禹衡睡着了吗?爸爸呢?饭有没有吃好,不知道里面潮气大不大!
她翻来覆去忽然一阵烦躁对着楼上吼了声:“喂,睡了吗?”
“嗯?”
“你能不能把楼上的射灯关了啊?亮得我睡不着。”
钟腾的声音却有些懒洋洋地从二楼传来:“我睡觉习惯留灯。”
秦嫣有些鄙视地吐槽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黑不成?”
钟腾没说话,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一会后“啪”得一声楼上的灯关了。
整个家漆黑一片,就在秦嫣慢慢有了睡意时,楼上那位爷突然说道:“你们学校放假了吧?”
秦嫣轻“嗯”了一声。
“那你明天怎么回学校?而且你毕业了宿舍还能给你留着?”
他等了半天,楼下都没有声音,秦嫣眨巴着眼睛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果不其然,他半调侃地说道:“要么你抽空帮我柜子收拾下,我免费给你多住几天。”
秦嫣清冷地说:“你还真是欠收拾。”
钟腾躺在床上呈大字型,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似乎和秦嫣认识以来,这是她们最平静的时刻,没有争锋相对,没有恶意中伤,竟然让钟腾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安逸。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钟腾才再次开口问道:“怎么不回家?”
秦嫣攥着毛毯的手逐渐收紧,语气里透着一丝阴霾:“不想回东海岸。”
钟腾便没再说话了,但是他也毫无睡意,他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秦嫣就睡在他家楼下,这个在他年少时期就让他发狂的女人。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么多年接触过太多形形sè • sè的女人,不是没有比秦嫣漂亮的,但年少时的悸动总是让他魂牵梦绕,就像是心病一样,每次想到她都会发作难忍!
第二天一早,秦嫣是被厨房的打仗声惊醒的,才发现怪不得昨天一开始睡觉很冷,下夜又突然不冷了,原来是钟腾把被子抱了下来。
只是那“次啦”的油烟声响了半个小时了,她实在忍无可忍光着脚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瞪着钟腾。
钟腾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他很快发现了秦嫣幽怨的眼神,有些手忙脚乱地说:“起来了?马上吃早饭。”
秦嫣洗漱完出来看见他还在灶台前忙碌,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无语地走过去:“大哥,你弄了有四十分钟了吧?请问一大早有必要吃得这么复杂吗?”
结果刚走过去就懵了,垃圾桶里一堆煎焦的煎蛋,再看着他的平底锅里,秦嫣忽然就笑了,一把推开他:“到旁边待着去,你还真是太子爷,煎蛋开那么大火是打算烧烤啊?”
钟腾有些无辜地杵在一边,看见秦嫣将锅里的鸡蛋倒掉,锅洗干净后,火调小,倒油,打蛋,然后抽了根干净的筷子直接将头发在脑袋后面转了一圈,把筷子一插,头发便盘了上去,这连贯利落的动作看得钟腾一脸懵逼。
秦嫣察觉他的眼神侧眸问他:“要糖心的还是全熟的?吃几个?”
“三个糖心的。”
她霸气地说:“两个就够了,吃太多也不怕胆固醇飙升。”
“……”那你还问我。
钟腾抱着胸站在一边望着她优雅从容的样子,修长的脖颈拉伸到下巴露出迷人的弧度,连煎个蛋都透着一股艺术气息,让他不禁嘴角上扬。
秦嫣头也没回地说:“看来钟总是饿极了,开始望眼欲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