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把桉子审完之后,就没在关注这事。当街shā • rén,虽然也不算什么小桉子,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燕京。
当年蒙古人统治这里的时候,当街shā • rén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后来天下大乱,人命就更不怎么值钱。
街上死个把人,那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尤其是冬天,官府还要专门雇佣收尸人,把那些冻死的乞丐流民的尸体运出去,以免产生瘟疫。
那个时候,可是一整车一整车的往外拉尸体。也就大明立国之后,这种情况才得到了有效的改善。
跟以前比起来,现在当街死个人,真就只是小场面。对周良来说,shā • rén偿命,直接按照大明律秋后问斩,是理所当然的事。
后续的工作,自然有衙门里的其它官员去做。还用不着他这个京兆府的府尹,亲自操心一个死刑犯的事。
结果还不到小半个时辰,就有一个衙役手忙脚乱的跑了进来:“大人……不……不好了。”周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冷静点慢慢说,看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那衙役赶紧尽量平复下心情:“大人事情不妙了,刚才英王殿下带人过来,直接冲入了我们京兆府的大牢。”
“什么?”刚才还劝衙役要冷静的周良勐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英王殿下为什硬闯京兆府的大牢?”
“难不成,是咱们一不小心,抓错了英王的人?该死,这下麻烦可大了。”这个时候,周良就完全忘记了,他刚刚还在教训衙役要冷静从容的事。
衙役却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大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英王殿下带着人,直接往里闯。”略一迟疑,周良连忙撩起官袍的衣摆,快步向监牢的方向走去:“我等快快去迎接英王殿下。”周良小跑着,往京兆府监牢的方向去的时候。
朱瀚也已经见到了,自己此行想要见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朱瀚饶有深意的,打量着监牢中的犯人。这个犯人,赫然是刚刚在东景大道当街shā • rén,被京兆府尹周良判了个秋后问斩的那个人。
已经换上了号服,脚上带着脚镣的青年人,木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对于朱瀚的话充耳不闻。
“大胆……”见这家伙竟然连王爷的话都不回答,旁边的侍卫怒声呵斥。
不等他的话说完,朱瀚一抬手打断侍卫。上前一步走到牢房大门前:“我是英王朱瀚,这次本王来这里,是为了给你主持公道,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本王就是想帮你也无从帮起。”听到朱瀚的名头,那小混子浑身一震,连忙拖着哗哗作响的脚镣,冲到朱瀚的面前跪下。
嚎啕大哭的道:“王爷,您给俺做主啊王爷。俺本来不想杀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想让他把俺的工钱给俺,俺好用这些钱去救老娘。可他非说,俺根本就没跟他签什么契约,也从来没给他干过活,不可能给俺钱。”
“俺知道俺笨,可俺真的给他干活了啊,足足干了大半个月呢。当时都说好了的,他半个月就给俺结钱,所以俺才给他干。”
“王爷,俺不怕死,shā • rén偿命俺知道。可俺要是死了,俺的老娘怎么办。”这家伙一口方言,而且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朱瀚费了不少事,才完全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起来,这么事其实真不算是复杂。
这个年轻人名字叫做苗力夫,家就住在燕京城郊,这次是因为母亲病重无钱医治,正好听到有人招工,而且工钱还挺丰厚。
现在燕京周围到处都是招工的,他也没觉得这些人是骗子。考虑到自己家里的情况,苗力夫本来是希望,对方能够每日结算工钱的,又或者十天结算工钱也行。
毕竟,他母亲的身体不好,需要尽早用药。最后双方商议,半个月结算一次工钱。
他把母亲留下给妹妹照顾,孤身一人来到燕京做活。结果辛辛苦苦干了半个月之后,他的东家竟然绝口不提工钱的事。
他找东家理论,可人家东家根本就不搭理他。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家里的人也捎来消息,她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如果再不及时医治的话,人恐怕真的就不行了。
苗力夫从旁人那里打听到,自家东家今天会东景大街,所以偷偷揣着一把杀猪刀就去堵人。
原本只是想着吓唬吓唬东家,没打算真的shā • rén。可那东家非但不给工钱,反而还辱骂他以及他的母亲。
最后苗力夫脾气也上来了,一时激愤就捅了欠他工钱的商人两刀。
“王爷,俺真没想shā • rén。实在要不回来,俺都打算走了,可他却说俺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我一生气就……”把自己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完,苗力夫就老老实实的低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