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谏开始最后的高考冲刺,每天吃饱喝足晒太阳的悠闲猫猫们便忙碌起来,除了需要夜巡的离化外,全都挤进猫猫神镇守地狱门的小屋里,就连达居也被沃迪以‘回家探亲’为由从二十八宿接出来。
如果有人能意外撞到诸光镇的猫雕塑,通过超能甄别阵法,进入这间温馨的阳光小屋,就能震惊地看到四只猫猫挤成一团,或是用尾巴卷着签字笔,或是用魔法控制着书本漂浮,还有只小猫崽儿边啃鸡翅边用油乎乎的爪子在平板电脑划拉,全都在专心致志地做着模拟题。
如果那人是个没接触过超能的普通人,他大概会尖叫着呐喊:“地球猫猫教说得是真的!喵星人真的要统治地球!”
[……]
当云谏把这个玩笑讲给猫玩具听时,猫玩具被冷得差点从货架摔下来。
[要是真有普通人能通过封印大阵严格的筛选机制掉进来,他先震惊的也肯定是雕塑里面有个房子这种事吧!]
猫猫们齐齐撇嘴。
天道喵知道他在忙于准备考试,没有贸然过来打扰他,在二十八宿蹭吃蹭喝大半个月后,因为对零食的需求过大被照顾过达居、深知猫咪食量限度的孔修文盯上。
当然,天道喵毕竟不是达居,孔修文跟祂不太熟,也没有贸然出言劝阻,只是时常往祂身边放一些高纤维减肥食品或者‘一顿要吃八分饱’这样的科普手册,希冀于这只跟达居是亲戚的猫咪能回归健康的生活。
总不能告诉孔修文自己是个绝对不会吃撑的意识化身,又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普通猫咪能一口气吃十杯冰激凌圣代,天道喵被孔队那关切中隐含担忧的眼神看得爪子尾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干脆跟离化告辞,一溜烟儿跑回鬼师那边,在鬼域上蹿下跳地跟万鬼兵们谈天说地,每天还能混两顿香喷喷的猫饭吃。
这种充实而忙碌的规律生活一直持续到云谏高考的三天之前。
彼时云谏的复习进程已临近尾声,猫猫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刷题背书,而是窝在一起看错题,几只猫猫叠成毛绒绒的猫塔,每翻出一道错题,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解题思路和易错点。
虽然说到底都是一个人,但这种讨论但凡说出口,就要比脑内风暴要清晰和有趣太多。
他正专注地看着错题,便听噗通一声,奶白色的长毛小猫掉进屋里,脑壳着地,是个四爪朝天的凄惨姿势。
这里除了云谏自己和猫玩具,也就只有天道能进得来,这只猫咪是谁自然不做他想。
速度最快的沃迪率先冲过去,想叼着天道喵的后颈把祂扶起来,转了两个圈,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型压根够不着,于是原地伸个懒腰,假装无事发生。
卜欧适时开口,帮着沃迪掩饰那一瞬间的尴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他本来只是礼貌性问一句,并没觉得真的会有事发生,毕竟面前站着的是天道化身,一切天地规则的代言人,能威胁到祂的生命安全,那恐怕得是平行宇宙入侵这种程度的事情。
没曾想天道的确是有事找他。
“鬼师受狱火侵蚀的程度忽然加重,”天道说,目光里带着担忧,“我查了一下,恐怕地狱一层又出了问题。你要去看看吗?要是不加以扼制,地狱犬恐怕……”
天道毕竟是天道,即使化身来到人间,也不能公然违背自己所代表的天地规则。像之前那样对猫猫神的陨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地狱门安全的情况下,默认眠音代替镇守地狱门,已经是对自己的朋友做出的难得优待。
但如今地狱犬另有异动,甚至有可能危及到人间安全,一旦事情不妙,天地规则自然会选择将危险扼杀。换言之,如果想保下地狱犬的性命,这事就不能由天道出面,必须是云谏提前将bào • dòng的地狱犬摆平。
“为什么每次都是考试之前出事,”云谏苦笑一声,“希望这次能速战速决。”
郁闷归郁闷,他也没犹豫,干脆利落地点了头。
且不提他本来就对地狱犬颇有好感——划重点,神智清醒的那位——就算是为了跟地狱犬同化的鬼师,他也不会坐视地狱犬出事的。
考虑到地狱犬从前也是一位神祇,离化匆匆跟唐艾白请了两天的假期,来到地狱门小屋,跟眠音和沃迪汇合,留下达居和卜欧这两只非战斗型的马甲,他们三个则联袂前往地狱,原来已经完全回归本体的猫玩具也再次寄居在他的精神海里。
“我就不过去了,一切小心,”天道喵歪了歪脑袋,趴在地毯上,顺手把小橘猫扒拉过来当抱枕,“如果你们安全回来,我会忘掉这事的。”
只要天道喵不动用天地规则力量,也不再追究地狱犬的情况,那云谏解决好地狱bào • dòng的事情后,一切都可以如初,他也不需要面临要么地狱犬死要么自己成神后永世驻守地狱门的艰难抉择。
狸花猫猫的目光里带了些感激,冲天道喵晃晃尾巴:“等我们回来,我给你做最好吃的戚风蛋糕,葡萄味的喵。”
猫咪们穿过小屋中链接着封锁大阵的墙壁消失不见。
固然封锁大阵原本的裂缝已经被修补完毕,与猫猫神能量同出一源的云谏并不受阵法影响,对他而言,地狱门就像是初始状态还没设密码的密码锁,进入甚至不需要动脑,还能随时设个指纹阻止其他人擅闯。
除却当初前往鬼域时在时空罅隙中看到的地狱投影,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地狱中的景象。
然而地狱的模样已经与当时的投影大相径庭。
原先沃迪看到过的、生长在地狱一层岩浆湖四周的血红色异变版猫薄荷,如今大片大片地倒伏在地,似乎是被巨大的兽爪无情踩踏后反复磋磨过,茎叶中央的花朵全都凋零破碎,地面浮着一层残枝败叶,乍一看像是汇流成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