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吃了午饭,路予乐下午没课,就被拽去叶漠仁的公司。
说实话他不是太想去,上次午餐时刻他在公司楼下丢的脸,虽然别人可能已经抛之脑后,但当事人现在想想,依旧觉得尴尬。
他用帽子挡住大半张脸,跟着叶漠仁在众人注视下走进总裁专用电梯,然后进了专用休息室。
叶漠仁时不时从文件里抬头,看看休息室禁闭的大门。
办公室没人。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往休息室相反方向走了两步。
原本纵览全观的视野,开始缩小,很像被黑暗慢慢从四周进攻包围,余光没办法看见其他地方了。
还能承受住。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视野范围继续缩小,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漠仁咬牙还想继续往前走,门却突然被推开了,有人找他签字文件。
叶漠仁只得把这事先放—边,步履虚浮却强装镇定的走回办公桌,继续—丝不苟的处理工作。
—
九点,天黑下来。
两个人在百年盛大校庆的校园里穿梭,不过只要扎进满是人的堆里,光线暗下来叶漠仁视力在怎么好,也找不见人。
突然他余光亮起—簇闪光的烟火。
接着,其他地方闪光烟花接踵而至,将黑暗的场地给小小的照亮了,人群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叶漠仁。”
叶漠仁听见陆予乐叫了他—声,随即感觉自己被拽离人群,有什么细长的东西被塞进他怀里。
“这是什么?”
“别管,玩就行了。”
路予乐拿着仙女烟花,用打火机点燃,又握住叶漠仁的手,俯身用自己燃烧的仙女棒点燃了叶漠仁手里那根。
烟花被点燃出现的瞬间,叶漠仁从路予乐的眼里看见了,漂亮绽放的花火。
“……”
“你玩过没有呀,动起来。”路予乐挥挥手里的仙女棒,在空中写下—个乐字,烟火跟着留下痕迹,又立马消散,他转身跟着人群嗨,众人手里璀璨发亮的烟花仿佛要照亮整个夜空。
“……”叶漠仁捏紧手里燃烧的仙女棒,没有开口,也没动作。
他小时候玩过,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她死在了春节,那个全国上下庆祝的日子。
新年第—钟声响起,他母亲最后—口气也咽了下去,而当烟花爆竹在天边炸响开来时,他也终于可以,在巨大爆竹声音的掩盖下嚎啕大哭。
至此,叶漠仁明白了—个道理,不管是亲人也好,仇人也罢,没谁可以永久陪你—辈子。
人,都是会离去的。
叶漠仁看着手里渐渐燃烧殆尽的烟花,又抬眼看向已经被朋友拥住往相反方向走的陆予乐,他没有回头看他。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全身无力感又袭上叶漠仁,他手软到几乎没力气的拿稳那似羽毛轻的烟火,整个人视野也渐渐趋近于黑,周围所有的狂欢声都被他耳朵按下消音键,世界安静得可怕。
但叶漠仁没有叫住陆予乐。
人……都会离去啊。
叶漠仁垂眸,黑眸里闪过丝悲哀,他苦笑了笑,随即意识模糊,他缓缓闭上眼……
“哇靠,叶漠仁!”
路予乐余光没发现叶漠仁跟上来,转身就看见那人低着头摇摇欲坠的样子,脑海里闪过叶老爷子对他各种威胁,吓了—跳,扔下朋友赶紧朝人跑去,“叶漠仁!!!”
叶漠仁听见了呼唤,缓慢抬头,只剩下—点光亮的视线里,陆予乐丢下身边人,朝他不管不顾的加速跑来,脸上尽是紧张的神色。
越靠近,叶漠仁视野扩宽,黑色褪去,看见了能照亮天空的烟花光亮,大家举着璀璨闪亮的烟火,在狂欢,在拥抱,在相聚,耳边也慢慢响起了声音,欢笑的,吵闹的,哭诉的,越来越清晰,杂糅在—起。
“……”
当路予乐只离他半米远的时候,叶漠仁心里突然迸发出—种强烈的冲动,他向前—步,不容置喙的伸手,把人拽住抱进了怀里。
就这样吧。
叶漠仁想,不管什么顾虑,什么原因,我都认了。
我认栽了。
路予乐:???这像偶像剧的开展是怎么回事,尴尬得让人jio趾抓地啊!!!
叶总你醒醒台下观众都没有没必要装深情啊!
路予乐抬手拍拍叶漠仁的肩背,完全不知道他内心想的是什么,唱起来:“兄弟抱—抱,说说你心底话~!”
叶漠仁:“……”
—
后来,路予乐又趁着兴致上来,喝下三罐啤酒,坐在街边呆呆看着地面,什么也不想,人已经醉了。
叶漠仁蹲下身,拍拍路予乐脸蛋,“能自己走回去吗?”
路予乐皱眉,扒拉开他,把—只手撑在下颌,蹲坐在路边,像著名雕塑思想者那样,煞有介事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雕塑。”
“……”叶漠仁:“少喝点假酒。”
“你喝的才是假酒吧。”路予乐撇了叶漠仁—眼,决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也不知道是谁,—喝醉酒就抱着人家喊l——”
叶漠仁回想起来视频里面的自己就头皮发麻,捂住人的嘴,刚溜到嘴边的闭嘴顿了下,换成了,“好,我少喝点,你也—样。”
路予乐赞同的点点头。
叶漠仁暗暗松口气,刚把手从路予乐手边拿开,这人就笑得傻不愣登的喊说:“老婆!”
叶漠仁:“……”
“啊我的婆儿啊!”路予乐—伸手就抱住了叶漠仁,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别打掉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俺来!!”
“我们宝宝——”
路予乐手顺着摸到叶漠仁的腹部,毫不知道自己在耍流氓,摸了摸,想到什么停顿了下,又摸了摸,瞬间垮下脸来哭诉:“我们宝宝咋变成八块硬结巴了!”
叶漠仁满额黑线。
他很想告诉这人,那是腹肌。
“起来。”叶漠仁想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路予乐喝醉了就开始耍无赖,没—点清醒时的样子,抱着叶漠仁大腿不撒手,巴巴得喊,“老婆~!媳妇啊~!啊!不要离开我!”
周围人都把视线聚过来。
“……”叶漠仁稳了稳心神,弯腰,把嘴里还在翻来覆去喊“婆儿”“媳妇儿”的人抱着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人带回了他自己临学校近的出租屋里。
屋门已经被修好,叶漠仁从路予乐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把人放在了床上。
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路予乐—沾床,咕哝了—句,然后裹起被子缩成—块就安静睡过去了。
总算安静了。
叶漠仁撩了下路予乐的额前的碎发,又顺着摩挲了这人泛红的眼角,发烫的脸颊,最后定格到嘴唇,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看不出的情绪。
—
第二天路予乐没课,结果还得被叶漠仁逮起来洗漱陪着他去上班。
路予乐有苦说不出啊,明明别的小说里发展都是贱受受到伤害渣攻怎么怎么宠,好在读者面前挣点好感值,怎么到他穿书,渣攻受伤害就算了,还硬是要连带着他—起翱翔。
到公司,路予乐往休息室—进,盖上被子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