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南珍犹豫了,提着剑的手始终垂着,没有要提起来的意思,她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盯着百里长安,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床榻上。
shā • rén很简单,一刀下去,就成了下辈子的事儿。
可要留人却是难比登天,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刀子架在脖子上,南珍得有几条命,才能留下祁越?
很显然,太难!
“掌柜的?”伙计低喝。
“老大?”
两声喊,让南珍回过神来,只是眼底仍是带着清晰的犹豫。
“人之初性本善,你们今日所为,乃是与整个南兆九州的百姓为敌,可要想好了!”百里长安徐徐站起身来,面上毫无畏惧之色,“与天下为敌,与百姓为敌,你们自认为有这样的能力吗?”
伙计冷笑,“你放屁,戴了一顶乌纱帽,便觉得高人一等?什么百姓为敌,不就是一条命吗?哪儿来这么多的稀罕?”
“南兆九州百姓深陷水患之中,你们杀了大人,如同覆灭了他们的希望。”百里长安双手环胸,“让他们深陷绝望,你们自然是百姓公敌。”
伙计一怔,南珍的面色亦变了变。
“我知道,你们也是听命于人,但我想着既然在世为人,总归要有点人xìng • ba?若是忘了自己是个人,何苦走这人间一遭?”百里长安冷笑两声,“诸位,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们放下屠刀,就等于给南兆九州的百姓,留了一条活路。”
这话,原是无可厚非。
可总有人是死心眼的。
“老大,你若不愿意动手,那就我们来!”底下人忍不住了,明晃晃的剑在手,再不下刀子,万一生出变故,岂非夜长梦多?
伙计也急了,“掌柜的,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下一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百里长安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南珍,同为女子,她还是希望南珍能够悬崖勒马的,这大概是同性之间的怜惜吧!
同为持剑人,戎装覆红装。
心中多不舍,万般皆无奈。
“抱歉了!”南珍提起了剑,冷剑直指百里长安,“今日你们必须死,我也没办法。”
百里长安挑眉,“你们是谁的人?冥渊?还是春风阁?又或者是朝廷上,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你们编排的戏码?”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南珍诧异。
他不就是个大夫吗?
“你不是大夫?”伙计愣住。
百里长安笑了,“我是大夫,但我不治病,我治……人!你们冲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没遇见什么拦阻?”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心头微恙。
“方才若是动手,你们便赢了,但是现在……”百里长安摇摇头,“屋子里还剩下你们几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本事,能杀出重围,给自己挣一条血路呢?”
南珍音色陡沉,“什么意思?”
“犹豫会致命,这句话没听过?”百里长安瞧了一眼床榻。
祁越缓缓坐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被褥下了床,就站在百里长安身边,浑然一个没事人,哪儿有伤势严重的痕迹?!
“你装的?”所有人都愣了。
南珍面色铁青,已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圈套,他们中计了!
“你们……”南珍当即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你们都是装的!”
祁越自枕头底下抽出冷剑,寒光冷戾,目色飒冷,“不如此,怎么能引出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真以为看不穿你们那些伎俩?那一碗宵夜有人吃了,有人没吃,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