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无话可说,倒是真的没想太多,然则这也正好印证了一个问题:南兆九州之险,犹如龙潭虎穴,入者九死一生。
“看样子,很难全身而退了。”好半晌,陈濯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长公主,若是卑职死在这里,可否得朝廷抚恤?”
百里长安幽幽的望着他,“自己的爹自己孝顺,别指望旁人。不沾亲不带故,你以为花点银子,能买到真心?”
陈濯面色一紧,被戳穿的尴尬,真是无以言表。
“活着吧!”祁越轻轻拍着陈濯的肩膀。
陈濯:废话!
谁不想好好活着?
问题是,这南兆九州张着血盆大口呢!
“这只是开始。”百里长安瞧了二人一眼,“拿到了县衙的账册,还得去找府衙的证据,纪鸣德此人甚是小心谨慎,但我也相信,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别人的,所以有些罪证若无销毁,必定存留在他的手里。”
陈濯想着,“纪家?”
“不一定。”祁越摇头,“纪鸣德既是个疑心深重之人,绝对不会放在人多的地方,且纪家原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不会那么蠢。”
陈濯摸着下巴,“府衙也不太现实,虽然重兵防守,但是人越多越不安全,与纪家是一个道理,那他会将所有的罪证放在哪儿呢?随身背着?”
不可能!
“从县衙的账册来看,这些年朝廷拨到南兆九州的清淤与修堤款项,都是被逐级吞没,一点点的分刮出去。年年如此,次次如此,真正用于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百里长安负手而立,“银子进出都有账目,分拨出去也有记录。”
账册,是关键。
但是府衙里的账册应该是明账圆满,暗账藏匿,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这暗账在谁的手里?
其次,这么多的银子进出,不可能没人看到,府衙的人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但百姓总有看见吧?一次两次没看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全是眼瞎之人?
“先走访百姓看看。”祁越道,“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务必要仔细当心。”
陈濯颔首,“放心。”
三人必须一处,毕竟百里长安的安全胜过一切。
待收拾好了一切,吩咐底下人各自离开,祁越便带着百里长安和陈濯,走出了客栈。
不管外头如何多灾多难,府城内外倒是依旧繁盛无比。
人都是自私的,自个的一亩三分地,可不得好好耕耘?若是破破烂烂,自个住着也不舒服,当然得护得好好的。
至于出了这府城……
生死由天,各安天命。
十里长街,人头攒动。
三人在临街转角处的面馆坐下,伙计甩着汗巾上前,“三位客官,来碗面?”
“三碗面。”祁越开口。
伙计当即高声喊,“三碗面。”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