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展开?不是说好什么事会都第一时间先告诉我的吗?”悟一下转过头来,视线警惕地在童磨和八轩之间来回移动。
他少女一般矫揉造作地捂住嘴,眼中似有泪花闪动,大声控诉道:“终于打算始乱终弃人家了吗!我就知道,你这个偷腥猫——”
“……写在信里了啊,是你自己没读懂。”八轩握刀的手一顿,不得不也转头去看他,她苦恼得大大叹了一口气,“唉,都怪你,我的剑意没有了。”
这本是临战大忌,可悟反倒嘻嘻一笑。
这家伙好哄的很,得知和自己的约定没有被小八当做耳旁风,便瞬间止住演技,不计前嫌地把她往臂间一挎。
可他们旁若无人的态度已经惹恼了别人。
“两位,是将我鬼舞辻无惨当做笑谈了吗?”一个戴着礼帽的卷发男性站在宏伟的无限城正中高台上,鬼气森森地切齿道。
被抢白的童磨垮下了肩膀。
“安心安心,这可不是个人针对。毕竟在座的各位,”白发的少年调皮地吐出舌头,以轻快的语气口出恶言,“都是垃圾。”
在路人看来,这两位少年少女面对空气演了好一出大戏。
这里正是镰仓的商业街。
时近黄昏,太阳即将西落,一排排商铺灯火通明,行人川流不息,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这可不是开战的好地方,稍有动作便会波及成百上千条人命,也成为了鬼舞辻无惨按兵不动却有恃无恐的原因。
恐怕只待天黑,他就会开放无限城,下令上弦以百姓的性命做要挟,以束缚住二人的手脚。
他度过千年岁月,早就算准了人性:就算再罔顾人命的人,也该害怕悠悠众口吧?害死这么多人,还怎么在这个世道存活下去呢?
可惜,他遇到的是这世上最无法无天的暴徒。
没了硝子和杰在一旁看着,五条悟和八轩八辩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普通人?弄个大动静把他们吓跑不就好了。如果这都不跑,待在原地自寻死路,被波及了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吧。
“说起来这一招你还没有见过吧,毕竟当时被[虫]控制了嘛!”悟也不松手,就这么把八轩的头夹在腋下,突然兴奋道。
未成年就是很容易三心二意的年龄段,从来到大正开始就一刻不停地拼命工作、超负荷运用脑力,就算是他也是会不耐烦的诶!
快点把这一切都结束掉吧!
他做出弹指的手势,咒力疯狂运转起来,吸引之力的[苍]和排斥之力的[赫]相撞重叠,原子级别的精细操纵信手拈来,不该出现在次元中、蕴含着庞大破坏力的虚式应运而生!
足以切割空间的假想质量近在眼前,稍有接触必会被卷入其中灰飞烟灭。
八轩睁大了眼睛,紫色的漩涡映在她金色的虹膜上,术式引起的狂风吹起她的发丝,心脏砰咚砰咚剧烈跳动起来。
啊啊,这是何等的力量,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他会练成这样的招式,是为了杀死她。
她原来………在他的身上划下这么重的痕迹了吗?
八轩死死压抑住察觉到致命危险而沸腾起来的杀意,皮肤激起疙瘩,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胃里像吞了一团火,炽烈地灼烧着她的脏腑。
夕阳的余晖还在天边,无限城内鬼舞辻无惨不可置信地看着席卷而来的强大攻击,操纵鸣女的躯体将层层屋脊堆砌起来,用以抵抗。
“[虚式茈]。”
空间与空间相撞产生巨大的冲击,壁垒在一瞬间被打破!
界与界的狭间卷起风暴,她被悟下意识挡在身后,无下限术式将二人护得毫发无伤。
而在毫无所察的行人来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突然从街上传来,大地摇动得如同山崩海裂,街道骤然塌陷出巨大的缝隙,令他们纷纷尖叫着夺路而逃。
短短几分钟,繁华的商业街便空无一人。
“这不就好了。”使出了惊天一击的少年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他看似胡来的攻击其实精确计算了杀伤力,虽然声势浩大却没有杀死任何人。当然,受伤的轻重他就管不上啦。
然而八轩知道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因为六眼和反转术式的加成,咒力几乎没有任何消耗。像这样超规格的攻击,他可以一直不间断地使用下去。
难怪如此多的势力从出生开始就要将他扼杀:现如今,防御无人可破,攻击无人可挡,她身前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强’。
这样的人,光是存在便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威胁,光是想到便觉得自己弱小的人生无望。
也只有杀死了这样的人,才足够证明自己。可是……
“怎么样怎么样?这一招很炫吧!”悟成功将无限城轰出一个大洞,转头对八轩炫耀道。
他在将从他的世界中获得的快乐和满足注入给她,期待着她对他的回馈。
八轩忽然上前将他抱住,头埋入他热烘烘的胸膛里,声音闷闷地道:“很厉害,我被感动了。”
“突然这么主动,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悟立马口是心非地解除掉无下限,脸上升起了可疑的红晕。
八轩抬起头,本应渗人的竖瞳里好像有星星落下,闪闪发光,将悟看得转过了脸去。
——可是他当初在青森被她偷袭得手时的表情,她果然……再也不想见到了。
夕阳的余晖从无限城的破洞照射进去,猗窝座就站在这一线阳光之外,神情恍惚。
除他之外的鬼都被阳光逼退到了无限城深处,只有他,还站在原地。
晚霞下相拥的少年少女在他眼中好像化作了其他模样,刍灵咒法的攻击令他头昏脑涨,耳畔有幻梦般的声音在朝他呐喊:‘狛治哥哥、狛治哥哥!’
狛治,那是谁?
这声音从他虚弱的那一刻就响起,数日之中愈发清晰起来,似乎百分担忧、万分焦急。
他充血的粉色双眼好像将那少女漆黑的衣着也染成了粉色,一个头戴冰晶发夹的虚影和她重叠起来,与她一样向他走来。
同样柔弱,同样无害……
真是可怕的幻觉啊,猗窝座朦胧地想道,毕竟他从不攻击女人,这幻觉可真是对症下药。
‘狛治哥哥,太好了,你终于听见我的呼唤了。’模糊的虚影在他面前停下,而真实的少女穿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