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低头,对莲花下擎着竹竿的护法言道:“此人你可认得?”
护法咬着牙,勉强挤出些许字句:“我在大定府见过他,他就是玄隐真人。教主你断臂度人,为何还是这般沉重啊”
“度人的功德重如山,怎是一条手臂能相提并论的?”
李弘一边诓骗着身旁教众,一边打量着对面。
大定府清微观玄隐真人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此人道法高深,尤以雷法造诣登峰造极,所制天雷符箓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方才老道甩出的万道雷光虽然不疼不痒,但着实让自己目盲了好一阵光景。百闻不如一见,难不成这天下真的有神佛不成?
“哈哈哈!”莲花上的李弘一阵大笑:“道门不幸,竟生了你这朝廷鹰犬,若是张道陵泉下有知,只怕会负气还阳,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玄隐真人虽然迂腐执拗,在道法上却是博古通今,听闻李弘一席话,当即发笑道:“张道陵生于汉,泉下的十殿阎罗皆是其后辈,怎有能耐关押正一天师?况且佛家本有众生平等之说,纵是鹰犬,与你我又有何不同?李教主长幼不分、佛道不辩,莫要误了万千教众皈依之宏愿啊!”
玄隐一番陈词,让李弘面红耳赤,身边教众亦众说纷纭:
“玄隐道长不愧是得道的天师,出口即是文章。”
“你看方才那道天雷符箓,可要比教主的袖中烈火厉害多了。”
“你们吃着教主的、穿着教主的,难道要吃里扒外不成?”
李弘见教众军心浮动,心中尤是焦急,可是自己这几分恶补来的佛法,在对面玄隐真人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不出口则已,出口便被驳得体无完肤,为今之计若要挽回局面,唯有用些江湖伎俩方可了。
“玄隐真人,我素闻你雷法精妙,可敢与我这火法一斗?”
玄隐笑道:“佛中四大:地、水、火、风,唯有这火最是无情,教主偏偏精于此道,也罢,坐而论道,斗法亦在其中,教主尽管赐教便是。”
“看招!”
话音未落,李弘再次抖手,从袖中甩出一团火棉直扑玄隐。这火棉内藏硝石,加之李弘骇人的臂力,速度之快,堪比弩箭。
玄隐道长微微一笑,竟不躲闪,火棉正中道长胸前。可奇怪的是,火棉触及道袍的那一刹那,竟然凭空熄灭,而其中的硝石更没伤及玄隐分毫。
“啊!”
李弘大惊失色,心中暗道:“我打出的石头连狼犬都会毙命,这玄隐为何安然无恙?难不成他的武艺远胜于我吗?”
玄隐摇头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看我的天雷符箓!”
言罢,真人横甩衣袖,百于黄绢符箓四散飞扬,少时,这些符箓竟凭空燃烧起来,产出烟霾宛如仙境一般。
李弘的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想看清“仙境”之中的端倪,可就在这时,万顷雷光突然从烟雾中射出,光之强烈,瞬间便让李弘及其教众盲了双眼。
“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这些人好似受了雷霆重击,叫苦不迭,就连李弘都感觉到来自自己身体各处的疼痛。
“这究竟是怎么了?”
慌乱之中,李弘的护法们失了足,手中擎着的竹竿也尽皆折断,偌大的莲花宝座轰然垮塌,连同座上的教主一起,滚落在金风门外的黄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