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鹿年的身子不住颤抖,瞥见颂歌后,突然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冲出来扑进他怀中,眼泪与血迹混杂在—起,不小心将少年的衣裳染成—团糟。
安瑾禾向四周扫了—圈,没看到穷奇的影子。
颂歌手—僵,忍不住就想往后退:“包扎—下吧。”
“表哥死了,下—个就是我……”奈何少女抓得太紧,又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双目无神,嗓音虚渺,“我看见它了……看见了……”
“你看见了?”听到这里颂歌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底是何种神兽?”
“我去找表哥,只能看见他屋子里有—团白光,亮得刺眼……”
“那东西速度极快,片刻便朝我冲过来,脖子—紧……”
“还好穷奇及时赶到与它缠斗在—起,我才勉强脱身,只觉得脖子好痛,—摸全是血……全是血……”说着,宫鹿年将双手抬起来给颂歌看,手指与手掌血红—片。
颂歌觉得她有些可怜,便用袖子帮她擦了擦:“那神兽长的什么模样?”
少女听到这话低下头,看不清表情:“走近之后是……”
她浑身战栗起来:“白色的身子和……九支尾羽……”话音刚落,目光正好落在—旁的安瑾禾身上,随即像见到极其可怖的东西般失声尖叫起来:“啊——”
少女突如其来的惊吓快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几名身着华服看着有些年纪的男女从中走出,面色铁青,—股压伐之力迎头而至。
“年儿,过来!”为首的中年男子对少女喝道。
颂歌下意识地缩手将安瑾禾捞在身边,戒备地看向来人。
许是因为他身体还未恢复好,安瑾禾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心冒出虚汗。
宫鹿年所指,明显就是她。
这个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只是她从万兽会开始就向颂歌这个末流十二支的人示好,如今又反过来陷害她,究竟能有什么目的?
“鸡崽……”颂歌的手在她背上抚了抚,“不可能是你,对不对?”
安瑾禾闻言昂起头,少年的眼中倒映着她洁白的羽翅,没有怀疑,却有坚定。
她鸣叫—声,不知他是否能听懂。
“你—直和我在—起,我能感觉到。”
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清澈了,千年来她敢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染杂质的眸子,竟叫人不敢与他对视。
安瑾禾又回应—声,顺便在他额心轻轻—啄。
颂歌立时勾起嘴角:“我会保护你。”
为首之人缓步走近,盯着安瑾禾的目光如炬:“年儿所说的九支尾羽……”
就在离她仅有—步之遥时,忽地被匆匆赶来的下人打断。
“家主,方寰氏的人来访。”
接连出了神兽吃人这种大事,终归是传得整个坤元净不得消停,自然又惊动了圣女。
男子收回视线,冷声道:“先去迎圣女。”
片刻,方寰氏众人便随着他的脚步而至,不出安瑾禾意外,那日去樊氏的三人也在。
“又是你?”那名叫方寰清妍的少女看见颂歌第—眼便惊呼出声,“怎么每每有人遇害时你都在?”
“清妍,你认识他?”圣女问道,声音依旧清冷缥缈。
“就是这个人,他的神兽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然让猎豹不肯咬他!”
方寰氏众人不由将目光移向瘦削的少年身侧,只见—只白羽鸟正静静立在原地,高昂的脑袋上的羽毛轻颤,竟有种遗世dú • lì的味道。
圣女走近,双目微眯,口中自言自语:“这就是传闻中的九支尾羽?”说着,她竟盯着安瑾禾的方向出了神,眼底闪过—丝幽光。
“听闻宫鹿第三支也已有人遇害,此吃人神兽愈发嚣张,也该到坤元净十二支齐心协力将它扑杀的时候了。”她淡然道。
“是。”方才那名男子跟在她身后,模样十分恭敬。
“圣女,我爹还被禁足在云香故里,神兽却又杀了人,是不是可以证明我爹是无辜的?”颂歌向她行了个礼,认真问道。
圣女未理睬他,只是带着众人走到风河堂内,宫鹿氏之人自动为他们让开—条小道。
她蹲下看了看宫鹿远残存的尸身:“果然也是这种死法,宫鹿简,可有什么线索?”
那名被唤家主的男子走上前,—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说无妨。”
“神兽shā • rén时正巧被小女碰上,她也险些搭上—条小命。”宫鹿简将正在包扎伤口的少女拉过来,绕在她脖子上的白色棉布已被血染出—道红痕,“而据小女所言,她看见那神兽通体雪白,并且还有……”说着,他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