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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池泽一直以为如果这个幻境里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不是他自己死就是他爹死,但…其实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从来就没有说只能一选一的,
选择不是只有他们,
其实…还有第种选择的。
——那就是陈知意死。
大概他认为陈知意本来就已经死了,所以下意识把他从死亡名单中筛出。那么其实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那就是将他封印住,又或者说…强.制结束。
本来他可以不用这样的法子。
剧情里是池泽一步步从层层叠叠叠的幻境出来然后直接找到寄宿着的他完全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可现在池泽没有要杀他的动作,在前面的几次幻境里,为了不让其他互相猜忌的人伤害他,完全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而他自己更加不可能会主动伤害他。
陈知意只有另外想一个法子。
事情还要从前一个夜晚说起。
那天的池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非常焦虑不安,一个之前只会口是心非说反话的人,却一个劲和他表白示爱,拥抱和亲吻都格外用力。
这是非常反常的…
仿佛某些动物天生就会提前预感到某种灾难。那么在这种灾难来临之前,这种动物便会呈现出一副和平时截然相反的状态。
离灾难的时间越近,越是慌乱。
池泽就仿佛能够猜透陈知意心里的那些准备一样,虽然他也许并不知道陈知意具体都做了哪些准备,但还是依靠着本能对他进行一些挽留。
“知意,你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我。”
“………”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什么恩爱的小情侣一样,
但很明显并不是。
“而且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都没有答应我,我说我喜欢你,你当时笑话我…说我幼稚。”
在知道陈知意不能离开古堡的范围以后,池泽说过,他说他愿意陪着陈知意一直留在那个古堡。而他说这种话,直接等同于放弃自己的人生。
这是多么像儿戏一样的话,陈知意当然没听,也没信过,哪怕这时他依旧笑他果然是个小屁孩。
听到他笑话他,池泽想也没想,张嘴就想去咬他,看着是极为用力,可最后还是没舍得下太重的口,只是吻了吻他密而长的眼睫。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欢你?”
池泽的过去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哪怕在其他事情上看着会稍微靠谱一点,但只要碰到感情问题后,想法和行为里掩不住的幼稚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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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泽得不到陈知意的回答,心里的惶恐愈发不安起来,“我会让你相信的,但你先答应我…你答应我,你说你不会离开。”
这个陈知意更加不可能答应,于是他开始转移注意力,视线四处寻找以后,他把目光投向房间里另外一个人——昏迷着的池万立。
他拿手指戳了戳池泽的肩膀,用目光示意他看向他指的方向,又放轻声音,带着一点点诱哄的意味。让他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陈知意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等池泽弄出去以后,他再想其他办法打岔,可池泽并没有按照他的预计来,他听到他的要求以后,还有点疑惑。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啊…我就觉得这样挺好的呀…就算他醒着我也敢…”
——妈.的,智障东西。
其实之前的池万立回头看那一下,未必没有发现池泽在偷看,说不定发现了,但还是当做没看到…某种意义上,这俩人的爱好真如出一辙。
不过这样转移池泽的注意力后,他没有再继续缠着要他说他不会离开他什么的。
他捧着陈知意的脸,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两个人的彼此呼出来的气都分不出你我,明明这样亲昵,他却还是觉得不够。
他咬住他,像一只小狼崽叼着嘴里的肉。
两个人挨得这样近,陈知意当然也能感觉到他一些变化,他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
池泽在他脸颊边大力的吧唧亲了两口,一只手拉着陈知意的手,他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虽然肌肉没有特别的夸张,但腹肌还是有的。
于是他略带自豪的说:
“我身材可好了…不信的话你检查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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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罕见的,第一个夜晚没有谁死亡。
如果一定要说谁出了事的话,要么池万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陷入了昏迷应该算一件。
家庭医生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啥问题,毕竟病人的呼吸正常,脉搏也很正常,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熟睡的状态。
最后…他也只是干巴巴嘱咐了两句。
“池先生的生命体征是正常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你们可以多和他说说话…”
说着医生戴着手套的手,熟练的掰开池万立的上下眼皮,认认真真的观察几秒后又松开。
医生是熟人了,他的专业是外伤,之前也来过这里几次,只不过之前他需要看的病人是陈知意。
所以这次来的时候他大概也以为受伤的人是陈知意,随身带的医疗箱都打开了,熟练的问他这次是哪个地方受伤了。
陈知意指了指另一边。
医生毕竟专业强项还是外伤科,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很了解。虽然看出大概可能是中毒,但这也不能明着说,于是只说着再检查检查。
他目光看向房间里他唯一之前没见过的人,从外貌和年纪推断应该说是池万立那个儿子了吧。
五官挺年轻的,就是有点坐没坐相,和旁边挺直背部,仪态极好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
“…目前具体的原因,可能需要通过其他辅助设备来看,目前可能看得不太仔细,建议尽快做深一步的检查。”
而那时的陈知意在听到池万立其实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后,陈知意顿时从脖子红到耳根,低垂眼睫。而另外一边的池泽倒是没什么表情。
“哦,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虽然表面看着是没什么,但只有池泽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像没骨头一样坐姿,为什么是这个姿.势几乎悬空在外面,当然是因为真他妈疼啊。
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哪怕只是稍微的活动都能牵扯到,而上厕所就更不要提了,连蹲下都疼得不行。这就是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的后果。
偏偏陈知意那时又不怎么肯,而池泽稍微就……总之他自己毛毛躁躁的,也没给自己做特别好的准备工作,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可到这时候他心里第一个想的居然是,妈的怎么这么疼,幸好疼的人是他。要是陈知意的话……
余光处瞥见陈知意正在礼貌的送走医生,他的态度很好,医生的态度自然也好,最后甚至还安慰了两句陈知意。
——哼,眼睛在看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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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医生来之前也发生了那么一点点小插曲的。
陈知意不太需要睡眠,但还是会按照以前的习惯每天睡一会儿,也就是闭上眼睛发呆,闭着闭着还真有自己睡着的错觉。
而在他闭着眼睛装睡的时候,身后的池泽想黏黏糊糊抱着他睡觉,毕竟前面几天他都是这样的。不过那次的池泽比之前多了一个习惯。
他将耳朵贴在陈知意胸口的位置,听着后者的富有节奏感的心跳,仿佛怎么听也听不腻一样。
这是当然的,毕竟之前同样的拥抱,池泽抱着陈知意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完全一片冰冷。而现在能够抱着鲜活的他,当然不一样。
哪怕这份鲜活其实并不那么真实,毕竟只是虚假的幻境,也不太可能跟真的一模一样,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破绽。
但池泽选择性忽略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最后如果不是佣工过来敲门,
还不知道池泽要抱着陈知意到什么时候。
其实早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陈知意就开始推搡他,只是一开始怎么都没推动而已。
按照以前的时间,这时候池万立也应该醒了。而陈知意隔着门都能听到他们隐约的声音,其中一个男声在示意他们早餐已经好了。
“嗯…先等一下…”
陈知意随手拿起边上的睡袍,慢悠悠去开门。而在他开门的时候,池泽就躲在衣柜里。
在狭□□仄的空间里,那会儿池泽身体不是很舒服,偏偏还做出这样完完全全就是被唾弃的奸夫动作。
听着外面的声音,先是陈知意的声音,他说他去叫下池万立,一阵脚步声后还是陈知意。他大概是发现叫不醒,便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而雇佣大概也有点慌了,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叫医生。
等敲门的雇佣走了,池泽又从衣柜里出来,看着陈知意正在换衣服。
而这就是医生过来前十五分钟发生的事情,
也是距离陈知意消失倒计时十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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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半已经不是以往吃早餐的时间,陈知意随便吃了点,余光看到池泽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他抬手摸了摸。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其实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就好像一个精美的瓷器表面出现蜿蜒的纹路,而且这种画面只有池泽能够看到。
而这样的画面,池泽并不是第一次看到。
在前一天晚上他看到了,那时候他几乎以为陈知意下一秒就要破碎在他面前。所有的事情发生前都是有预兆的,所以池泽的惶恐不安并不是没有由来的。
而就如同之前看到的那几次一样,这一次他依旧选择像没看到一样移开眼,嘴上说的非常诚恳。
“没事,就看你好看。”
陈知意并不知道池泽的视角下他的样子,只是被池泽突如其来的肉麻情话给整的牙酸,轻微撇嘴,一副牙疼的表情,
“你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
池泽沉默两秒多后,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我要对你负责的嘛,昨天晚上…”
陈知意大声咳嗽起来。
无人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复古大摆钟,里头的分针稳稳当当的往前移动了一步,与此同时摆钟发出“咚咚咚”的整点声。
这意味已经早晨九点整。
具体陈知意消失还有一十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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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没见过天底下还有哪个不孝子。
自己亲爹躺在床上,不仅不闻不问还能和自己爹房里的人拉拉扯扯,说出去简直让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