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记性不太好。
拿着小报问随从,“盛三姑娘可是那日琳琅馆,伙计口里说的那位?”
长随点头如啄米,再次肯定道:“是的呀,没有错。”
“怎么会与瑭王有关系……”薛澄苦恼起来,一直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世子,依小人看这上京城里民风开放,只要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定下的婚事,都算不得数。”长随很是机灵,枚举了好几个市井传闻,无非不是那些婚前不合一拍两散的例子,说得头头是道。
薛澄被他说动了,心情好转,又鼓起了勇气,“你说的有理!”
因为大嵩的民风开放,节庆又多,许多未婚男女可能都有若干的机会接触,比起前朝那些盲婚哑家好上许多。
但是这也就可能造成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情况。
未到最后,也不知道花落谁家。
“官家待世子和善,若是世子先提出求娶,官家未必不会答应。”
“可是那瑭王那里……”薛澄又泄气。
毕竟与人争女,总归是不好听,更何况对方还是瑭王,他没有那个信心与他抢人。
长随又道:“世子若不放心,小人可以去打听一下,若是瑭王殿下对那盛三姑娘无意,世子就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薛澄脸泛起微红,最后还是轻点了点头。
*
盛则宁不知瑭王与薛澄的事,她现在满心想的就是自己的米没了,原定的计划眼见就要泡汤,她忧心忡忡。
一一交代完事,盛则宁正打算到上京城里的米铺亲自考察一番,采芝远远喊住她。
“三姑娘!”
竹喜一回头,“奇怪,采芝不陪着二姑娘,怎么找来这里了?”
采芝提着裙子一路跑到她们跟前,匆匆行了个万福就泣道:“三姑娘,你快去瞧瞧我们姑娘吧,老太太要给我们姑娘说人家。”
盛则宁惊诧地眼睛一跳。
采芝眼圈通红,好像才哭过一场。
她与盛二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两人主仆情深。
看见她这副样子,盛则宁就知道盛则柔是不愿意的。
“回府。”
盛则宁让两个丫鬟都上了车。
在回府的路上,采芝事无巨细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原来是今日一大早就有位刘媒婆上门,给二姑娘说了一门亲事,老夫人觉得对方无论品行还是家世都十分优秀,还算满意,就找人把盛则柔叫回府,打算给她说下这门亲。
“老太太还说对方是侯爵府,二姑娘嫁的又是嫡子,将来就是侯爵夫人,而且对方不嫌我家姑娘无父无母,愿意善待她,已是求之不得的好姻缘……”
“那二姐姐的意思?”
采芝抹了抹眼泪,“我家姑娘也没见过几个人,况且事出突然,姑娘她心里很慌。”
盛则宁想了一圈,又问:“侯爵府?你可听见是哪个侯爵府?”
“就是那宣平侯府的大郎,顾伯贤。”采芝抽了抽鼻子,“听说他有好些红粉知己,也不知道私下还有没有别的……”
“顾伯贤?!”
盛则宁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他是盛则宁手帕交的心上人,两人已经私定终身,半年前还甜甜蜜蜜,让盛则宁一旁看着都酸倒了牙。
顾家怎么忽然就上他们家来提亲了。
这让盛则宁觉得不太对劲,她转头安慰采芝道:“你先别忙着担心,祖母最疼二姐姐,断不会不考虑她的心意。”
采芝点头,抽泣道:“奴婢、奴婢也是这么安慰姑娘的。”
盛则宁又让竹喜在半途下了马车,去朱府一探。
她这个手帕交朱七娘,和她一样有一位爱慕已久的郎君,就是那宣平侯府的顾伯贤。
小娘子也是心心念念都想着嫁给他,前些日子还去平湖的一间月老庙还愿,让盛则宁都以为两人好事将近。
回到府,盛则宁带着采芝一路朝着大房的院子去,苏氏在路上看见她,就把她叫住了。
“你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和瑭王殿下吵架了?”
“娘,你都从哪听的消息。”
“你甭管哪里听来的,你就说是不是?”苏氏把着她的手,一路问。
“我和瑭王殿下好着呢,倒是现在二姐姐的事要紧,娘你也认识宣平伯府的大夫人吧,她怎么会看上我们家?”
苏氏也知道今天媒婆上门的事,但是她一点也不奇怪。
“我们盛家如今有你爹坐镇,你又有皇后娘娘照拂,他们看上咱家也不奇怪。”
“那元勤伯府家呢?”
“他们家?”苏氏一愣,“那不是七娘家,好端端你提她家做什么?”
盛则宁闭紧了嘴,外人不知道七娘和顾伯贤私底下的关系,如今闹成这样,她的确不该在不明事情缘由之下再提出这桩事,连累朱七娘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