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桐吻得突然,来势汹汹,孟西岭猝不及防,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木讷僵硬,整个人都是懵怔且错愕的。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头顶的灯色暖黄,炉子上炖着汤,锅中的汤水不断冒泡,咕噜咕噜响。除此之外,厨房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动。
孟西岭的呆滞再度给了夏黎桐可趁之机,她极为蛮横地撬开了他的牙关,灵巧地吻进了他的唇中,毫无章法又肆无忌惮。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不再伪装单纯善良,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再保持了,彻底撕下了覆盖在癫狂灵魂之上的人皮,将最真实、最本质的自己展现在了孟西岭面前。
她就是要践踏他、冲撞他、逼疯他。
孟西岭的呆滞并未持续多久。
最初的震惊过后,紧随其后的是羞恼、是慌乱。
他们是兄妹……
孟西岭方寸大乱,用力推开了夏黎桐,面色铁青地指着她的鼻尖大骂:“你疯了吧!”
他无法接受这种逆反人伦的行为,更无法容忍。
夏黎桐却笑了,不慌不忙、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呀,我就是疯了。”她的眼神中却不见丝毫笑意,仅有对他的不屑和极端的癫狂:“你才发现么?我的好哥哥?”
“好哥哥”三个字,是她故意用来挑衅他、刺激他的。
孟西岭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痛苦又崩溃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内心世界在地动山摇,仿若正在经历一场旷古绝今的浩劫。他对她的荒唐行为怒不可遏,却又心慌意乱,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她。
孟西岭攥紧了双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音低沉不容置疑:“出去,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
哟,现在就开始厌恶她了?刚刚不还说要一直陪着她、保护她么?
真是个会撒谎的撒谎精啊。
夏黎桐不为所动,冷眼旁观着孟西岭的溃败与慌乱:“你就是太高高在上了,低头看一看,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不是疯子?凭什么就你高贵?别说我只是亲了你,我就算是把你关起来养成禁脔,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孟西岭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骂我是个疯子?”
孟西岭越发的无所适从,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夏黎桐。在他心中,她一直是一个任性又骄纵的小姑娘,然而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这一面,却与他心目中的形象截然不同。她强势又疯癫,傲慢又矜狂,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羞辱他、践踏他。
一时间,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变故和反差,像是世界被打乱了,一切都变得混乱无序,令他不知所措。
“你、你走吧。”孟西岭的内心动荡不安,完全丧失了秩序,连呼吸节奏都变得紊乱了,也不再看夏黎桐,转身背对着她,无措地将手搭在了操作台上,双手先攥成了拳,又松开,又攥紧,竭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我确实是没资格骂你,我也只会是你的哥哥。”
夏黎桐听明白了,他不只是在驱赶她,更是明确地向她摆明了态度: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啧,真是果断又绝情啊。
不过,无所谓。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爱。爱情对她来说从来都不重要,玩物罢了。
她也不是一个不知趣的人,既然人家都送客了,她再继续留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好,你放心,我现在就走。我也会好好地记住你的话,我的好哥哥。”
说完,夏黎桐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孟西岭没有回头,始终保持着手撑台面的姿势,喟然无力地低着头,双目紧闭,眉心间已经拧成了一个化不开的“川”字。
他满心都是茫然,如同一位无助的溺水者,不知道该怎么摆脱绝境,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实。
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桐桐么?好像不是了,一点也不像了。他对她感到陌生,甚至是惧怕,却又担忧……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经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就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那样的陌生。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关门声,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狗叫声。
孟西岭迟疑了几秒钟,转身走出了厨房。
夏黎桐已经走了,客厅里面空空荡荡,仅剩下了两猫一狗。
夏黎桐并没有带走它的小狗。皎皎和花狸子像是看戏一般歪着脑袋幸灾乐祸地盯着门口,小布丁焦虑又急切地用双爪扒着紧闭的大门,漆黑的眼珠湿漉漉的,口中不停地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夏黎桐不是忘掉了小布丁,是故意把小布丁留在了孟西岭的家中。小布丁是她的狗,是她存在过的证明,她就是要让孟西岭永远无法摆脱她的阴影,要让他一看到小布丁就想起来她。
从孟西岭家中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夏黎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但她却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叫了一辆网约车,目的地定在了东辅市南边的“大浪淘”文创园。
车辆即将抵达文创园东门的时候,夏黎桐忽然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她今天早上是趁着她妈不在家的情况下偷偷溜出来了,现在看来,她妈应该是已经到家了,并且发现了她不在家,于是一个电话炮轰了过来。
夏黎桐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妈怒气汹汹的质问就冲到了耳畔:“去哪了?阿姨说你一大早就走了,拦都拦不住!”
夏黎桐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我在文创园。有一个当画家的朋友邀请我来给你她当模特。”
夏秋白的语调突然提高:“男的女的?什么模特?”
夏黎桐无奈:“女的,是一个小姐姐。就是普通人像模特。”怕她妈不放心,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放心,不是裸模。”
夏秋白很是奇怪:“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当画家的朋友?”
夏黎桐反问:“我就是学美术的,认识画家不正常吗?”
夏秋白还真没法反驳她,叹了口气,又问:“画完了么?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接你。”
夏黎桐:“还早呢,人家画的精细,我好像要留在这里通宵了。”
夏秋白的语调中满是反对:“那怎么行呢?”
夏黎桐劝说道:“真不会有事,那个姐姐人很好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等会儿给你发定位,还让她给你视频。”
夏秋白还是不放心:“画不完明天再画呗,通什么宵啊,你的身体还没好呢,不能熬夜!”
夏黎桐:“我们也不傻,累了肯定会休息的,她的画室就是家,有睡觉的地方。而且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总不能食言吧?人家也是要赶合同赶工期的呀。你要是被合作对象爽约了你肯定也不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