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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1 / 2)

夏黎桐接二连三地打碎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台监控之后,弯腰将手电筒从地上捡了起来,仔细地四处照耀着,查看散布在其他位置的监控,然后才发现这层楼的面积竟十分宽敞,只是因为四周围的窗前全部悬挂着厚厚的窗帘,将窗外的自然光线全部遮挡住了,而内部又没有光源,所以才造就了视觉上的压抑和逼仄效果。

教堂顶楼的窗户细长高窄,窗框下沿都已经高出了夏黎桐的头顶。她又举起了手中的弹弓,朝着其中一扇窗户打了一颗钢珠。钢珠隔着窗帘撞击到了窗户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坠落在了地上。窗户完好无损。

看来这层楼的窗户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随后,夏黎桐又将弹弓对准了面前了镜子迷宫。朝着其中一扇镜子打出了一颗钢珠。

“砰”的一身巨响,平整的镜子在瞬间分崩离析,然而路却没有被打通。残碎的玻璃渣一片片剥落,逐渐露出了后方的坚实的漆黑铁板。

镜子是镶嵌在铁板上的,即便打碎了,迷宫也还是迷宫。只不过少了影子的干扰,难度降低了而已。

如果想要毁掉这里的全部监控,就只能穿越迷宫。

有那么几个瞬间,夏黎桐真是佩服死了李昭楠,竟然能够想出来这么精妙绝伦又泯灭人性的设计。够变态,真的足够变态,十足十的大变态!

去你妈的吧!

夏黎桐又连发几弹,把迷宫入口处的所有镜子全给打碎了,然后打着手电走进了迷宫中,一边走一边破坏内部的镜子,一边打高出的监控。

没有了视觉上的干扰和迷惑,她很快就从迷宫中走了出来。身后的监控摄像头也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她打烂了。

这个弹弓,真的很好用,杀伤力十足。

如果有机会,还能活着回去的,她一定要好好地表扬一下淘淘的爷爷。溺爱孙子的态度太端正了,绝对不拿假货、烂货糊弄孩子。

唯一的缺点是配套的钢珠有点儿少,只有七十颗。她从迷宫里面走出来之后,腰包里面的钢珠已经所剩不多了。

走出迷宫后,夏黎桐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里。这里依旧是漆黑一片,并且十分空旷,没有藏身之处。但是对李昭楠来说就不一样了。这里是她的领地,她一定还留有其他的、隐蔽的进出通道,所以她可以提前隐藏在任何一片黑暗的角落中,等待时机偷袭她。

夏黎桐暂时将弹弓收进了腰包里,从绑在腿上的刀带中拔出了那把易贡藏刀用来防身,随后,再度举起了手电筒,四处照耀着,寻找隐藏在黑暗中的监控。

照到头顶的天花板时,她的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在大厅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漆黑的大铁笼,犹如一个陷阱似的。夏黎桐毫不怀疑,如果她刚才粗心大意了一些,莽撞地走进了大厅里,一定会被从天而降的铁笼子给困起来。

李昭楠可真是一个心思缜密又歹毒的变态!

谁知道这里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陷阱?

安全起见,夏黎桐决定不走进大厅里面了,而是贴着迷宫的边沿和墙壁绕着大厅走,一边走一边用弹弓打监控,一边判定方向。

但是人在黑暗中很难分辨方向感。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厅,她觉得迷宫出口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西面。正对着出口、东面的位置,竖立着一尊洁白的、高大的圣母像。

但是夏黎桐不信宗教,她只信她自己。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尊圣母像雕刻的是谁,只觉得这尊神像出现这种环境中十分诡异。就在她准备好好地查看一番的时候,北面的墙壁上突然亮起了一片光。

光源来自南面的墙壁上,是一座悬挂在高出的投影仪。北面的那一堵平整的白墙成为了放映“影片”的屏幕。还是有声的。

夏黎桐在瞬间高度警惕了起来,迅速将后背贴在了墙壁上,一手握手电筒,一手握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免李昭楠来阴的。

然而她的注意力还是不受控制地被投影在墙壁上的视频吸引了。

她在画面中看到了小树……

小树从迷宫的出口走了出来。他的第一反应和她刚刚一样,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迅速将后背贴在了迷宫外侧的壁板上,同时举起了手电筒,四处照耀、查看着。

他也注意到了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那座大铁笼,也开始沿着墙壁绕行,行至圣母像前停了下来,正准备查看圣母像时,北面的墙壁上亮起了一块儿投影,开始播放视频……一切的一切都与夏黎桐正在经历的一模一样,唯二的区别是小树的手中没有防身用的刀和墙壁上播放着的视频内容。

小树看到的是小棠。

他看到小棠正被傅庭旭揪着头发拖行,看到小棠在尖叫在挣扎,看到傅庭旭将小棠拖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中,看到傅庭旭撕扯小棠的衣服……小树崩溃了,他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愤怒地嘶吼着朝着那面墙壁冲了过去,疯狂地绝望地拍打着屏幕,他想冲进屏幕中,想去救小棠,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着他心爱的姑娘被□□被糟蹋。

突然间,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是傅庭旭。

傅庭旭的手中拿着一把尖刀,正在一步步地朝着小树靠近,而小树却毫无察觉。

夏黎桐也崩溃了。在傅庭旭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疯了一样朝着那堵墙冲了过去,哭喊着嘶吼:“他在你后面!回头啊!回头!”

隔着屏幕,小树根本听不到她的嘶吼。

他们三个人,隔着两道屏幕,在三重不同的时空中,承受着不同的绝望与崩溃。

夏黎桐痛苦地哭吼着,疯狂地拍打着屏幕,急切地、绝望地哀求着小树回头。

屏幕中的小树像是真的听到了她的话一样,又或许是因为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真的回头了。下一秒,傅庭旭就把他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夏黎桐浑身一僵,在顷刻间没了呼吸,脸色青白。

然而屏幕中的小树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吼:“回头!”

这是隔着一重时空的提醒,夏黎桐在瞬间清醒了过来,转身的同时反手挥刀。

“哐啷”一声响,短刀相接,刀刃争鸣。

偷袭失败,来人立即持刀后退了几步。

借着投影在墙壁上的亮光,夏黎桐终于看清了始作俑者的真实面目。

和她记忆中的有点儿像,又不太像。

因为她好像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完完整整地看清过李昭楠的脸。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戴着口罩,右半侧脸的口罩边沿位置露出来了一点暗红色的疤痕。

她说自己是在会所打工的时候被mí • jiān自己的那个男人毁容了。

她说自己是从贫困的小县城里面来的,母亲死后,父亲再婚,她需要进城打工共年幼的弟弟读书。

她说自己叫李昭楠。

昭楠,招男,多么精妙绝伦的名字啊,完美的塑造出了一个孤苦无依、贫穷苦难的弱势群体的女孩形象。

真tā • mā • de是细节决定成败。

傅熙若编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精妙绝伦的细节,成功地把她给蒙蔽了。

和傅熙若比起来,夏黎桐觉得自己真是天真到家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李昭楠,一次都没有;她真的以为李昭楠也是被侵犯过的受害者,以为她的消失是被逼无奈,以为她也被害了。

结果呢?

李昭楠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夏黎桐,好久不见。”

黑暗中,她们两人持刀对峙着,傅熙若主动和夏黎桐打了招呼,一对娇俏的眼眸中尽显得意,右脸上的那块丑陋的暗红色疤痕在微光的照应下凹凸不平,越发难看,但她却毫不在意,因为这里是她的领地,因为她身处暗处,没人能够看得到她的丑陋,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尽情的耀武扬威。

“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么?”

什么礼物?让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好友一个被侵犯一个被杀害的大礼么?

夏黎桐清楚地感知到了傅熙若的歹毒与猖狂,看向她的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持刀的手在不断颤抖着。

眼前个女人,就是杀害小棠和小树的凶手。也是毁掉她人生的始作俑者。

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今天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夏黎桐根本就没有废话,直接将手里的刀甩了出去。

这是一把短式弯刀,比起直刀来说,弯刀的甩动轨迹更为流畅,如同一弯锋利的银白月牙似的直奔傅熙若的咽喉而去。

傅熙若下意识地举刀去挡,同时转身躲避。夏黎桐在把刀甩出手的那一刻就动了身,如同一头凶狠的野兽一般朝着傅熙若冲着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拳。

她今天出发前,还特意戴上了孟西岭送给她的钻戒。

老男人有钱,有钱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买钻戒。

她觉得自己金贵,所以每一根指头都必须有自己的专属钻戒。

此时此刻,她的右手上,除了大拇指之外的每一根手指头上都佩戴上锋利的坚硬的钻戒。

朝着傅熙若挥动拳头的时候,她特意调整了拳头的姿势,哪怕是把几根手指头全部打断,她也要用自己的钻戒打烂她的另外半张脸。

事实证明,钻石的威力确实不小,夹杂着怒火与恨意的拳头的威力更大,再皮糙肉厚的人也经受不住夏黎桐的这一拳。

傅熙若原本完好无损的白皙左颊瞬间就被钻戒刮花了,深刻地划出了四道血肉模糊的长痕。然而夏黎桐根本就不给她反击的机会,双手摁在了她的肩头,抬脚提膝发狠地顶上了她的腹部,紧接着又猛然抬起了手臂,将自己的右肘用力地击打在了她的后颈处。同时抬脚,踹上了她的膝盖。

傅熙若无法自控地半跪在了地上,被打的头晕眼花,毫无还手之力。夏黎桐趁机夺走了她手中的刀。

并不是那把她熟悉的蝴蝶刀。

但是无所谓,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送傅熙若去西天,用什么刀送都无所谓。

她也要生剖了她,把她的胸膛挖开,活生生地把她的五脏六腑全部挖出来。

夏黎桐朝着傅熙若的下巴狠踹了一脚,把她踹翻在地,继而单膝跪地,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然而就在她准备下手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因为她想到了孟西岭。

她不能让孟西岭含冤入狱,不能让孟西岭遭受不白之冤。

她必须要留着傅熙若,必须让她活着,让她一桩桩一件件地把她曾经犯下的罪行事无巨细地对警察交代清楚。

谁知,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瞬间,傅熙若突然抬起了右手,与此同时,寒光一闪,一道细长的短箭簇从她的袖口中飞了出来,直奔夏黎桐而去。

夏黎桐的身体猛然一僵。身体内的力气如同破洞的气球似的,一股脑地往外泄。

片刻后,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腹部,一个细小的血洞正在止不住地朝外冒血。

那支箭簇从她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掉落在了她的身后。

傅熙若趁机起身,用脑袋撞上了夏黎桐的脑袋,直接把夏黎桐撞翻了,然后她迅速从地上捡起了夏黎桐刚才甩出去的那把弯刀,一刀捅进了夏黎桐的腹部。

夏黎桐的身体颤抖了几下,仿若暴风雨中的蝴蝶,下一秒,便彻底泄了气,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傅熙若用手擦了一下鼻血,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无法站稳身体,因为她的左腿膝盖好像被踹碎了,无论如何也站不稳。随后,她从地上抓起了夏黎桐的头发,把她的身体拖拽到了大厅正中央。

松开夏黎桐的头发后,傅熙若朝后退了几步,将手伸进了外套的兜里,拿出来了一个白色的遥控器,毫不迟疑地摁了下去。

“哐啷”一声响,巨大的沉重的铁笼从天而降,将夏黎桐罩在了其中。

夏黎桐一动不动地倒在笼子里,身下一滩血,唇角也冒出了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眼睛却不服输的睁着,直勾勾地盯着笼外人,如同一头垂死的困兽。

傅熙若冷笑一声,又长长舒了口气。随后,她姿态优雅地抬起了手臂,将鬓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气定神闲,志得意满地开口:“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愚蠢的多。你一次又一次地输给了我,是因为你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就是最大的愚蠢。”

夏黎桐苍白的双唇翁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了破风箱似的粗糙虚弱的“赫赫”声。

但傅熙若却能看得懂她的唇型,于是,她又笑了,询问:“为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还是想问我为什么对苏七棠和小树下手?”

夏黎桐艰难地张了张嘴,无声地回答:“都想。”

傅熙若嫣然一笑:“好呀,我可以告诉你所有问题的答案。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就当是你给我当了多年小白鼠的回报。”她拖着一条用不上力的腿,一边慢悠悠地围着铁笼走,一边不疾不徐地给夏黎桐答疑解惑,“我从小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比我那个愚蠢的弟弟要聪明的多。他的那些学术论文也全是我帮助他完成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完美的应试教育适应者,他会背书、会考试、却不会dú • lì思考,他没脑子。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只是一味的在服从我的命令罢了,他是我的拥趸,对我马首是瞻,包括去警局自首也是按照我的命令做的。就连他的那些自首证词也全都是我教他的,我才是真正的心理学研究者,没有上名校也是因为我不想上,我故意压了自己的高考分数,我需要把我自己隐藏在我弟弟的光芒之下,这样才方便我做研究。哦,对了,你猜猜那些警察为什么找不到我弟弟证词中的破绽么?”

傅熙若笑吟吟地看着夏黎桐,甚是得意的自问自答:“因为他说的全是实话。这个世界上最高级的谎言从来就不是编造出来的,而是铁一般不可撼动的事实。我就是为了研究你的心理变化才会杀光了你的朋友。至于杀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纯属是因为我在向这个世界回馈恶意,因为我从小到大实在是收到了太多的恶意,”她的表情忽然狰狞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脸上的丑陋旧疤,阴毒又咬牙切齿地说,“人类都是一帮该死的乌合之众。大部分人都没有脑子,没有同理心,没有良知和道德,他们只会诋毁、辱骂以及自以为是的谴责他人。他们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往下方扔石头,总是最恶毒的言语去揣测、去评论别人的不幸。

他们嘲笑我脸上的疤,他们嫌弃我丑陋,他们辱骂我弟弟异于常人的苍白肤色和天生的银发,他们骂我和我弟弟是一对畸形的妖精,他们说是我妈的错,是我妈勾引了李龙,他们说我的脸活该被毁,不然我长大后一定和我妈一样是个骚货,哈哈哈哈,多么残忍又恶毒的言论呀,人们总是辱骂女人是骚货,尤其是漂亮女人。却又喜欢羞辱不漂亮的女人。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

说着,她在夏黎桐的身前站定,像是在寻求赞同一样满含期待的看着她:“你觉得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没少挨骂吧?是不是有不少人骂你勾引继兄?骂你是个biǎo • zǐ、绿茶,无端地怀疑孟西岭和他前女友分手都是因为你在中间挑拨离间?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你就是错的,你是原罪。他们仅仅是看到了表面,就开始恶意揣测你,中伤你,只因为你长得美丽。就像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那样,女人拥有美貌是最大的不幸,是悲剧的开始;女人失去了美貌又是另外一重悲剧,她终于被大众接受了,却也被赋予了‘她老了’、‘她不再美丽’的评价和虚伪同情。哎……人类可悲,女人更可悲,无论美丑,都是错。”

夏黎桐抿住了双唇,怔怔地望着傅熙若,像是被她的言论深深地吸引到了。

她无比的赞同她。

傅熙若心满意足地扬起了唇角,再度迈开了腿,边走边说:“我们的母亲死了,我和我弟弟又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所以我们就成了另类,成了众矢之的。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糟糕了,我和我弟弟就是在这种被歧视、被羞辱的的环境中长大的,我们的胸中囤积了太多的恶意,我们怎能够成长为一个正常人呢?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心理不正常,因为亲眼目睹了我妈被羞辱被杀害的过程。也只有我看到了,我弟弟没有……”

她忽然陷入了回忆之中,面庞上布满了哀伤:“妈妈让我和我弟弟藏在柜子里。我从小就比我弟弟聪明,所以我从小就是照顾他的那个人。所以我捂住了他的耳朵,我还命令他把眼睛闭上。我拯救了我弟弟的灵魂,把自己掉进了深渊,没人能够拯救我,李龙又一把火毁了我的脸,之后我受尽了羞辱和嫌弃,我的成长之路荆棘丛生。既然这个人间待我不公,那我就把这些恶意如数奉还,所以我建造了这里,我开始shā • rén,开始泄愤。”

她的语气平静不已,好像“shā • rén”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一件普通的、稀疏平常的事情:

“至于那个老警察,也是我要杀的,雇凶shā • rén,因为他察觉到了我的计划,还差一点儿就找到了我的八十八重楼,所以我必须除掉他,不然他会破坏我的实验……所以,我弟弟在自首的时候说的全是实话,只不过把我这个主导者隐藏了起来,把自己列成了主导者,其余全部都是实话,那些愚蠢的警察又怎么能够找到破绽呢?就是那个姓梁的小警察太讨厌了,竟然怀疑上了我,还找人监视我,不然我早就大功告成了,也不用一直等到今天才把你召唤回来。”

说完,傅熙若再度在夏黎桐的面前站定,面带微笑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她:“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问问,我为什么要研究你的心理变化?我想通过这项人性实验获得什么?”

夏黎桐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傅熙若看懂了她的唇形:是。随后,缓缓开口,满足她的好奇心:“我从小就很疑惑,如果一个人付出的善意被辜负、被恩将仇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好比《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故事。只有结局,没有后续。东郭先生以后还愿意相信陌生人么?还愿意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么?农夫则是直接死掉了,和我妈一样。我妈救了差点儿被债主打死的李龙,我妈给他介绍了工作,结果他却惦记上了我妈,qiáng • jiān我妈,谋害我妈,还差点儿杀了我和我弟弟。这就是好人没好报。但如果我妈活下来了,又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呢?她会怨恨么?会后悔么?会懊恼么?以后还会继续善良么?会不会变成和李龙一样的人呢?这一个又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困扰了我许多许多年,让我昼夜不眠,寝食难安。为了得到答案,为了让自己解脱,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找一个人做实验,观察这个人被善意辜负后的表现和心理变化,而你,就是我的实验目标,你,是我最珍贵的小白鼠。”

其实夏黎桐早就猜到了自己是小白鼠,因为傅庭旭的供词中就是这么说的。但她却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小白鼠。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倒霉。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在那座桥上遇到了寻找目标的傅熙若。

但她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小棠下手?为什么不直接找人伤害她?只是因为她爱上了小树么?

傅熙若似乎看出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怀疑和困惑,轻蔑一笑,道:“你这种蠢货都不把男人放在里,我又怎么可能为了男人去shā • rén?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围绕你着、我的实验对象展开的。”她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含悲悯地看着夏黎桐,“其实我原本打算的是让我弟弟带着人直接lún • jiān你,让你和我妈经历同样的事情,这样能更好、更清楚地解答我的困惑。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是一个不会dú • lì行走的人,你一直是那个需要朋友去搀扶的小瘸子。你竟然用了你朋友的身份去做调查。而你的朋友竟然也能一直惯着你,你一直活在她的照顾之下。啧,真是令人嫉妒啊。于是我做出了决定,我要调整实验条件,我要让你承受更大的悲痛,所以,我对苏七棠下手了,我要让你比我妈更痛苦、比我妈更绝望,这样我才能得到更精准更深刻的结论。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有一个朋友,叫祁俊树。”

提起祁俊树,傅熙若的神色突然柔和了下来,再度陷入了回忆中,这次却是美好的回忆,她满面都是痴色:“我是在花园酒店的门口遇到的小树。他真的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夏黎桐愣了一下——

花园饭店。

小棠当年打工做兼职的地方。

傅熙若像是陷入了一场美梦,痴痴地讲述着自己这辈子最美好的一天:“我要去暗中观察苏七棠,于是就我假扮成了卖花女,在一个黄昏,推着一片老旧的、堆满玫瑰自行车,来到了那家饭店的门口。没过多久,一个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少年骑着停在了路边。他真的很帅,但我能看出来,他很穷,他的校服洗到发白,校裤还短了一节,脚上穿这一双廉价的高仿运动鞋,但是他丝毫不自卑,他眼眸明亮,光芒万丈。他一直在看我,或者说,在看我自行车篮里面放着的那一束玫瑰。我知道他想买,却又害怕价格昂贵他负担不起。但他最后还是从自行车上下来了,朝我走了过来。就在这时,一个玩滑板的小男孩突然从我面前冲了过去,故意伸出手扯掉了我脸上的口罩。然后那个坏男孩就开始尖声大笑,开始嘲笑我脸上的疤痕,开始羞辱我是个丑八怪。旁边还有他的几个同伴们,他们在一起笑话我,羞辱我。口罩被掀下的那一刻我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崩溃中,因为我从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自卑,我痛恨我脸上这快疤。他们的嘲笑声更是让我崩溃,我愤怒极了,恨不得把他们几个全部杀光,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小树对我说了句:‘晚霞落在了你的脸上,很好看’,他说我脸上的疤是晚霞,是明艳又璀璨的晚霞,还说我很好看!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夸我好看,第一次有人说完脸上的疤是美丽的晚霞!就在那一刻我爱上了他,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最可靠的男人,我要得到他。”

“……”

夏黎桐能够看出来,傅熙若是真的痴了,她那副癫狂的、怪异的表情中竟然还流露出了甜蜜的滋味。

她是真的爱小树。

爱他的善良,爱他在她绝望之际挺身而出,帮她解围。

在甜蜜的回忆中沉浸了许久,傅熙若才逐渐回神。随后,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又逐渐阴沉了下来:“后来,他花光了他口袋里所有的钱,买光了我车篮里的玫瑰花。然后,捧着花站在夕阳下,等黄昏落日,等星河升起。我知道他在等人,在等他心爱的姑娘,所以我一直没走,即便我的脸上没有了口罩。我一直站在路边,假意继续卖剩下的花。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等的人竟然就是苏七棠,哈哈哈哈,他心爱的姑娘竟然是苏七棠。是你的好朋友。”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气若游丝的夏黎桐,语气越发的冰冷生硬,“那天晚上,苏七棠从饭店里面走出来之后,祁俊树就捧花走了过去。那一刻苏七棠真是惊喜极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是一头灵动的小白鹿。和她的美丽和灵动比起来,我真是,丑陋到家了,我也真是嫉妒她呀,好嫉妒……她收到小树送给她的玫瑰花之后,明明很开心,却又埋怨小树乱花钱了。小树回答说是用刚发的奖学金买的,还催着她赶紧上车,他要带着她去吃大餐。你才苏七棠是怎么回答他的?她说:我们喊上小桐吧?”

夏黎桐的眼眶猛然一酸,顿时心如刀绞……小棠从没有遗忘过她,她处处、时时都考虑着她。腹部的伤口传来的疼痛感都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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