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已过,快到春日,这天日光格外舒朗,
赵蘅玉被叫到杏花殿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她告诉赵珣:“还是白天。”
赵珣毫不在意说道:“白日又如何。”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明晃晃的日光隔着帷幔透了进来,晃得人眼睛生疼。
赵珣捻着她的唇,问她知不知道他想了她几回。
她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在赵珣的想象中,她一定很是不堪的样子。
赵蘅玉尽管很清楚地知道目前的状况,可依旧忍不住有种荒谬之感。
明明在人前她们是势同水火争锋相对的,嘉嫔都私下劝过赵蘅玉,不要和赵珣闹得太生分。
谁能想到,私下里她却和赵珣胡闹成这样。
她望着外头,水晶帘映着十里湖光,一阵风过,水晶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红绡罗帐中暖香幽霭,金猊熏炉静静烧着,火光明灭。
她的指尖抚过织满鸳鸯纹的五彩锦被,这时的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破败的冷宫,怎么忽然之间大变了样。
赵珣大手握住她细得过分的腰肢,赵蘅玉期期艾艾道:“今日不行。”
赵珣没有理会,大掌握住她的脚踝。
赵蘅玉瓮声瓮气说道:“我月事来了。”
赵珣动作一僵,停了下来。
赵蘅玉软声软气道:“是真的。”
赵珣直起身来,他略带不悦地看着赵蘅玉:“莫不是要反悔了,阿姐如今独掌乾清宫,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么?”
赵蘅玉咬唇道:“我没有骗你。”
她触到赵珣怀疑的目光,他似乎在转着主意要一探究竟,赵蘅玉心一横:“你一验便知。”
说完后,她望着赵珣若有所思的模样,心怀忐忑:“你不会真想查验吧。”
赵珣伸手,赵蘅玉惊诧地瞪大了眼,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她回过神来,挣扎不休:“别……”
大掌最后却是停下,他像是单纯在让她取暖,热气汲汲传到她的身上,她听见他问:“疼?”
赵蘅玉一怔,她竟是误会了赵珣的意思,她想歪到爪哇国去了。
她讪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疼?”
赵珣说道:“几年前你偷偷和燕支说疼的时候并不避着我,我自然知道。”
赵蘅玉一愣。
她每逢月事来到时候,总是疼痛难忍,有一次她和燕支撒娇抱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赵珣也在,赵珣神色如常,她以为他不懂。
那时候赵珣也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关心,赵蘅玉以为他不懂。
现在他却要亲密地关心她,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装糊涂呢?
赵蘅玉想不明白。
见赵蘅玉走神,赵珣不满地重重咬了她的耳垂,赵蘅玉吸了一口气,不住向后缩着,泫然若泣道:“会留印子。”
赵珣冷笑地望着她:“你怕什么?你的宫女都知道了你我的私情,你的身子难道还有旁人要看见?”
赵蘅玉也说不出个所以,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但赵珣却咄咄逼人起来:“你是怕生了疤,日后让斐文若瞧见?”
赵蘅玉不愿在这种时候提到斐文若,她别开脸:“别提他。”
赵珣眼中迸起怒火,他拧过赵蘅玉的下巴:“怎么?伤心?”
赵蘅玉眼眸浸着水,雾蒙蒙地望着他:“你难道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赵珣被激起了怒意,他伸手按住了她。
赵蘅玉被吓到,怔怔半晌不敢动,她颤着声音咬牙道:“住手!”
顶着赵珣沉甸甸的目光,赵蘅玉用柔荑般的手握住他的一根食指,慢悠悠地握紧,她长睫不住地抖。
赵珣撤开了手,他捏着赵蘅玉的下巴,望进她含泪的双眸:“换个。”
赵珣的目光缓缓向下移。
她佩戴着一条细细的项链,一粒殷红似血的玛瑙坠在胸口。
血红的玛瑙被撞得四处乱滚。
她忍不住拢起手臂,收紧了一些。
玛瑙坠上莹莹的光霎时间被污浊玷污。
赵珣随手勾起赵蘅玉皱巴巴的小衣,囫囵着擦了一通。
赵蘅玉声音中含着羞愤的委屈:“你用这个擦了,我什么出门?”
赵珣含着莫名的笑意:“你可以不穿。”
最终还是穿了,小衣贴在赵蘅玉的肌肤上,像是出了一场大汗般,湿乎乎的满身稠糊。
中衣和外衣穿在外面,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然而行动之间,赵蘅玉仿佛能闻见赵珣的气息挥之不去。
太糟糕了。
赵蘅玉回到长春宫,没想到赵瑁竟在这里等候多时,她不由得顿了顿步子,掩了掩衣襟。
她在思考偷偷溜去承禧殿,但赵瑁已经看到了她:“三妹妹。”
赵蘅玉只得走了过去,她问道:“皇兄怎么过来了?”
赵瑁说道:“先前拜托三妹妹的事有了着落,兵部终于有了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