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明天才能解决地铁异空间的事,这次出行的财政一把手双灵在最近的一家酒店给队伍里的人定好了房间。
从玉市总区来的人加上林织总共是四个,双灵总共定了四个房间,分区的人今晚则回到自己的住处,等待明天再集合。
寸头军哥开着车,顾行坐副驾驶,双灵跟着林织坐在后座。
双灵特地和林织拉开了一段距离,有些紧张地问:“我应该没压到连组长吧?”
双灵有阴阳眼,不过她从没有看到过连清,想到顾行也没看到,说明是组长的功力太深。
连清走后,顾行替代他成为了新的行动组组长,双灵特地在称呼前面加上姓,避免别人搞混。
林织摇了摇头,但双灵的姿态还是很紧绷,细看还有一点和偶像共处一室的惶恐。
林织和双灵的房间在同一层,他看见双灵出了酒店的电梯在走廊上还是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让她放松。
“我之前只是模模糊糊知道组长可能存在,但是今天确切的知道他还在我们身边,虽然知道组长根本不在意,但我还是忍不住注意自己的仪态,以免组长觉得他走了我还是那么不稳重。”
双灵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在部里做事,连清带过她一段时间,教给了她很多东西,所以连清是她格外崇拜的前辈。
双灵的房间在林织之后,她目送林织进了房间对他摆手道晚安,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好奇地想,人和鬼是怎么谈恋爱的呢?
所幸她没问出口,不然林织可能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毕竟他现在和连清的状态,并不是最开始认识需要彼此交心,也不是热恋期时时刻刻期待看到对方的身影,而是处于感情的稳定期,是只要感受到对方在身边,心里就十分安定的一种状态。
不仅仅是恋人,是爱人、是伴侣、是家人。
林织进浴室准备洗澡,抬眼一看,放置在背包里的睡衣已经被人拿出来,整齐的放在浴室的架子上。
有了躯干的连清,力量渐渐增强,已经越来越能够接触现实的事物。
从淋浴间出来后,林织擦着**的头发,吹风机先他一步浮了起来,被握在鬼的掌心里。
冰冷的手指摩擦过头皮,算得上是英年早逝的厉鬼一本正经地给爱人吹头发。
林织没有眼角余光看见他清俊苍白的面庞,可抬眸看到镜中,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镜子诚实地照着阴阳相隔的状况,两位当事人却不怎么在意。
头发吹好后,林织靠着台面,偏头和连清接吻。
连清喜爱他,亲得格外仔细。
他不记得他们相处相爱的过程,所以更加认真地对待,好让还活在世上的生者明白死亡带不走他的情意。
林织被抱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与看不见的爱人,眼尾泛起淡红,脚掌踩在台面上,胸膛起伏的厉害。
“织织,你看。”
“好喜欢你。”
鬼怪贪婪地看着镜像,一遍又一遍诉说着爱语。
人死后,表面的淡漠随着皮囊一起被分解,露出填满爱意的魂灵。
林织微微鼓起的肚皮微微晃动,让他不自觉的伸手触碰。
即使他知道里面放置的只是一个吸收阴气的银球,但身体的本能提醒他保护它,以免过多的阴气侵蚀身体。
青年秾丽娇娆的眉眼因为担忧微微蹙起,只是一个微微抬手扶肚子的动作,却让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柔软气息,像是丰饶大地上结出的饱满穗子,让看见的人品尝到被馈赠的甘甜。
这种情绪融合进欲念中,轻易让人痴狂。
即使知道是假的,连清也忍不住轻轻摸着林织的肚子,藏匿起厉鬼食人的本性,轻柔却又格外深入。
林织并未拒绝,吃掉来自爱人过剩的爱意。
指针转动,将无形的时间赋予有形的意义。
很快就抵达了顾行算好的时间,所有人坐便衣打扮走向地铁站。
即使大家知道人流的恐怖,有心想要站在一起,但当站在里面时,情况就已经不可控了。
特处部的人留了一部分不上车,在地铁站台上防止意外状况发生。
双灵没带猫,眼下的情况实在不适合。
顾行依旧是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融入人群中十分不起眼,陈讯和林织倒是因为外形和气质略显鹤立鸡群。
排在林织后面的人想要再往前挤一下,还没碰到他就感觉到一种令人浑身不适的冷意,硬生生和人保留了一点距离。
地铁列车很快驶来,打开了大门。
林织顺着人流走到车里,背靠着闭合一侧的门,凭借优越的身高看到了几位同伴。
地铁车厢内几乎所有人都在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大家关注着自己的生活,没有兴趣对别人投以目光。
林织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抵达顺望站大概要半个小时。
他抬手用指腹抵住鼻端,实在不太喜欢车上繁杂的味道。
好在很快那些令人不喜欢的味道就被另一种熟悉的气味取代,冷冷的香烛气息,其中又夹杂一些木质的幽幽香味。
让人轻易想到烟雾缭绕的供桌、上等木材制造的棺椁,以及存放在棺椁里的冰冷尸体。
只是对方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气息收敛的不够完全。
他肚子里的银球因为浓重的阴气而略显躁动,在提醒着他情况的异常。
连清的确略显不适,因为人气太旺盛,和他身上的鬼气相冲。
于是他更加青睐林织身上的味道,与他紧贴着,恨不得融为一体。
林织微微低头,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至于让内里的情绪暴露。
他倒是有心想阻止,但缠在他身上的是一只鬼,他想阻止都无从下手。
微张的红唇里舌尖被吸吮,林织只能侧身偏向墙壁一侧避开人的视线范围。
即使对任何事物都接受良好,但他还未曾这么出格过。
鬼真是一种蛮横不讲道理的生物,他若是要表达喜爱,便不看场合。
林织微微沉吟,这是否也是他纵容太过的结果?
可这是他亲手救回来的人,又在他的底线之内,真的很难不纵容。
林织对于圈在领域范围内的人总是有一种莫大的宽待,如同他曾经的家人。
一些对于他寄予厚望对他倾注资源的人,他都不吝啬成倍的回报对方想要的结果。
他不计较他们被养出来的小小野心,因为他不在意。
等到他觉得不能容忍了,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人舍弃,没有半分往日情谊可言。
可被他冠以爱人之名的人不一样,林织便接受了这种放纵。
凉意如同看不见的手,从脊背向下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