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府上,家宴开启。彭师裕在金陵是客,作为妹夫的李源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招待这位昔日曾指天盟誓的大舅子。席间李源忍不住问及彭师裕为何会逗留金陵多日,甚至还住进了燕王府中,忘记了自己在益阳城与他分手时的叮嘱。
彭师裕叹着气解释道:「我的妹夫啊,你以为我想么?自从来到金陵之后,我本想尽快谢恩之后返回朗州见你们,然后回洞溪。
但恰逢祭祀先帝时见到了燕王,你们这位燕王非说与我一见如故,硬是要我进他府上盘桓几日,和我交个朋友。我当时一想,这燕王殿下是大唐皇帝的长子,我岂能得罪于他?于是便只能从命了。」
李源呵呵笑道:「别把自己撇得那么清,能结交大唐皇长子,你其实也求之不得是么?」
彭师裕面色尴尬道:「好罢,我承认,我的确有结交之心,那毕竟是皇帝的嫡长子。或许我洞溪各部族未来同大唐朝廷之间的关系在他一言之中,我只是要为了洞溪的未来同他多攀谈攀谈。」
李源摇头道:「看来你是不信我在益阳城跟你讲的啊。在如今的大唐,你和燕王结交未必是好事。你难道不知道么?朝中当权的是郑王一党,燕王可掌握不了如今的朝政。你和他搅合在一起,会引起多少人的不满?
就说大唐如今的左相与枢密使,皆为郑王党羽,自然和燕王不睦,你这是结交了个于事无用的皇子,却得罪了朝廷的权臣,何必呢......」
彭师裕嘟囔道:「可你与郑王交恶,我怎会去找他呢?而且我看你与燕王也是旧相识啊......」
李源摇头道:「旧相识又如何?若是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与他结识,也不想搅和进皇子们的权位争斗当中,同样的,我不希望你搅和到这滩浑水当中。
这回你在燕王府上逗留多日,必定已引起郑王一党注意。我举个例子,若是过几个月,朝廷下令将你这溪州刺史褫夺了去,再让我派大军征讨,到时候你当如何?怕是还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朝廷罢。若有那一天,你便要记得,是你自己在金陵的所为惹的祸。」
彭师裕吓了一跳,呆呆道:「不会罢,当真这么严重?可我不是还有这彭国公的爵位,是皇帝亲自敕封的啊!」
「哪个官职爵位不是皇帝亲封的?」李源呵呵笑道:「反正朝堂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当大唐是你们溪州的那些部族?我大唐政局波橘云诡,你怕是一时半会儿看不懂的。」
彭师裕咂嘴道:「妹夫,你可不会让此事发生是么?」
李源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当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你该庆幸如今洞溪是在我武平治下,朝廷要想动你,那得先问问我。但你记着,以后你想和大唐任何人结交,都该先问问我的意见,而非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换句话说,你只能死心塌地跟我站在一起,因为你我既有盟誓之谊,又加姻亲关系,我是绝不会害你的。还有,我猜都能猜得出燕王和你这段时间谈些什么。是不是说他以后要对你洞溪施以恩惠,比如给你们粮食物资武器盔甲,让你溪州兵马兵强马壮?」
彭师裕呆呆道:「真是神了,你怎知道?」
李源微笑道:「是不是还许诺将来他若能登基,便要带着你洞溪大军一起南征北讨,甚至将打下的大片土地多多划分给你治下,让你洞溪各部族愈发强大,开创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