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禾听到动静开门探出半个脑袋:“妹妹?”
池嘉禾边应声边走进来:“今日就没见陆年好好待在你身边过,是出了什么事?”
“哪能啊——”池岁禾挽着她手拖长声音撒娇,“我有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吗?”
池嘉禾还不适应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未接话,将手里的糕点放到桌上,拿出水壶倒出仅剩不多的水放到她面前。
“住持已派人去解决用水问题,你累了这一趟,先好好休息,晚点就能好好沐浴了。”
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一向最爱干净,对自己的外表在意到近乎苛刻的程度,是半点脏污也忍受不得的。
不知是不是怕她闹起来传出去名声不好,池嘉禾还特意走这一趟来安慰她。
池岁禾点名表示明了,不甚在意的撑着下巴,一双灵动的杏眼不见疲态,扑簌眨着,眸底生光。
池嘉禾打量着她的反应,忽然道:“岁禾,自从你病了这一场,似乎是变了许多?”
笃定的语气,池岁禾眼睫一定,疑惑又谨慎:“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只觉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哪有什么不一样呢,人嘛,总要长大的,从前是我不懂事,往后我要向妹妹学习才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她逆着光坐着,说这话时眼里盛满真诚,挑不出半点差错。
池嘉禾默默盯了半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在她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将糕点往她面前一推。
“好了,先不说旁的,阿姐饿不饿?用些糕点垫垫肚子,今日的斋饭或许要晚些才能用上。”
收回手时发现袖子沾了些粉尘,疑惑抬手凑近,“百圣寺这次怎粗心到桌子都不擦,这味道”
池岁禾心里一咯噔,凑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袖子,拉着她离开桌旁,扯出帕子对着桌面随手一拂。
“是啊,我方才走进来时就被屋中的粉尘呛得直咳嗽,也不知这屋子多久没用了,嘉禾别脏了衣裳,我们还是去坐窗边吧。”
她语速极快,一边推着池嘉禾往窗边走一边将手里的帕子往桌下随意一丢。
池嘉禾被她按在窗边的榻上坐下,还未来得及细想鼻尖飘过的那抹味道,就见池岁禾爬上榻上探出半个身子用力推开窗。
窗户打开的瞬间,一阵风裹挟着热意扑面而来,两人的发梢飘动,纷纷眯起眼躲开。
池岁禾揉了揉眼,耳边充斥着随之而来的嘈杂。
再睁眼时就见池嘉禾神色惊恐“蹭”的站起身,眼底灿亮,映着的却是窗外的一片火光。
池岁禾骇然,猛地转头再次探向窗外。
远处的一座小楼已被火势包围,没有近水,火焰一跃而上朝周围疯狂舔舐,她这才辨认出那些嘈杂声是人们在大喊走水。
余光捕捉池嘉禾的衣角一掠而过,转身一捞却落了空:“嘉禾!你去哪?!”
“母亲母亲才刚进那座小楼!”
池岁禾微怔,心中突突直跳,想先将她叫回来却发现人早已没了影。
大脑一片空白,一会闪过樵夫的身影,一会想到陆年,一会想到钱兰,回过神时已冲出了门外。
百姓们皆是慌不择路往外逃,一眼就能看到逆着人群往里冲的池嘉禾,一瞬间就消失在火圈里。
池岁禾看得简直要窒息。
扯下身上的披风丢到一旁长满青苔的小水缸里,忍着某种可疑的味道让披风勉强湿透,扯出后展开举在头顶就要往小楼跑。
衣角传来阻力,愤然转头就对上男人意图制止的眼。
脑海中搜寻一圈他的脸,只觉陌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谁啊??!给老娘放手!!”
男人被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得一愣,手上力道减弱几分,但还是执着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