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进宫的日子,马车停在宫门外,所有应邀而来的夫人小姐都得停车步行。
池岁禾走了几步便被拦下,那内侍看了眼陆年,猜出他的身份,提醒道:“不在列邀名单之内的人一概不得进入。”
陆年眼神无波无澜,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一双眼就黏在池岁禾身上。
内侍看得皱起眉,池岁禾连忙将陆年扯到一旁。
“陆年,你先在外边乖乖等我们,等宴席散了我们很快就出来了。”
“好。”陆年点了点头。
这模样看起来乖极了,池岁禾都想摸摸他的头,无奈身高摆在那,她都要仰视才能看到陆年的眼。
于是讪讪缩了缩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进去了。
她在现代还没去过故宫,在古言里看过许多关于当朝皇宫的描写,也一直保持着好奇,但也知道她现在不是能乱看的。
一路垂眸跟着钱兰和池嘉禾,余光所及之处皆是红墙青瓦,飞檐翘角。
也不知路过了多少道门,迈过了多少石阶,正当她走得头昏脑胀之时,前方带路的小太监终于停下了,“池夫人、两位小姐,就是此处了。”
小太监刚离开,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走过来。
她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板板正正的,唇瓣极薄,眼里也不带什么情绪,用老人的话来说这就是刻薄相。
池岁禾偷偷打量着她,借着空隙悄悄松了松脚,微微塌了塌从走进宫门起就不自觉绷得紧紧的腰背,肩膀也酸胀得厉害,甚至想动手捶上一捶。
她的仪态才刚松了两秒,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那宫女一双寒眼就有如激光般直直射过来。
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池岁禾被她看得心里一咯噔。
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她就感觉要窒息到无法呼吸了,她的样子,实在像极了她高中时的年级教导主任。
池嘉禾一直端着极好的仪态,颇有嫡女的风范,见老宫女一直看过来,不露痕迹的微微移了移身子挡在池岁禾面前。
老宫女见状,又看了池嘉禾两眼。
许是知道她原来的才名,也并未因她原先的身份就看低她,反而眉眼略微松快了些。
不再看池岁禾,低头在前带路。
池岁禾这才得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眼面前的人。
池嘉禾压低声音同她并肩走,“阿姐可是累了。”
“累死了。”
池岁禾毫不客气的接话,正还想说什么就见那老宫女又转过头,眼神颇不耐烦。
一激灵下意识就绷直了腰背,目不斜视踱着小步往前走。
被引到宴席上,这席面却和她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一般宴席都是中间空出,上头正中间是主位,两边摆着席位等着宾客落座,座位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按照宾客身份的重要程度和与主人家关系的亲近程度依次排列,就如萧府赏春宴。
但这宫宴
池岁禾看着被屏风隔开并包围的席位瞪大了眼。
接着三人就被老宫女引到一个“包间”里,待她们围着桌子做好后,老宫女给一旁等着的人递了个眼神。
那宫女会意,很快将准备好的菜一一端上来,都是热气腾腾卖相俱佳的饭菜和精致玲珑的糕点。
池岁禾悄悄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的眼神不可这么露骨,就听到老宫女用她机械平板的声音庄严的“宣布”:
“已经开宴了,池夫人和两位小姐请慢用,若是还有什么未尽之处尽管与你们身后的翠柳提,老奴先告退了。”
池岁禾心中称呼她老宫女,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拉长着一张脸,而且行事看起来熟练老成。
但她瞧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左右的岁数,听她面无表情的自称“老奴”,十足透着股诡异。
更诡异的是,她说完这话之后,真的就这么走了
走了。
池岁禾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全神贯注听着她的脚步声,确认这极轻的声音越来越远,有些意外。
留下三人面对这满桌的菜肴面面相觑,池嘉禾也茫然的眨了眨眼,小声地问:“她就这么走了?”
说完余光瞥了眼站在她们身后的名唤翠柳的宫女。
池岁禾跟着看了眼,也不敢动筷,小声询问:“翠柳?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翠柳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看起来比老宫女和善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