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的头发被她攥在手里,头皮都像是要被她扯掉一块,疼得龇牙咧嘴的,怎么叫唤她都不松手,眼疾手快也反手揪住她的头发。
“啊——江峰你——”池岁禾被迫顺着他的力道仰着头,手上也不禁加大力度。
陆年看得眼皮一跳,正要上前阻拦却被池嘉禾拦住。
“哎不用管他们,他俩小时候就这样,没人能管。硬要插手的话两人背后会再次打起来,任他们去吧,一会就好了。”
陆年看了眼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低低应了声,默默收回脚步。
“你一个女人你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快给爷把手松开,别逼我把你头发都薅下来,我没头发不要紧,你一个女儿家嘶”
“少废话,明明是你先心有不轨想捉弄我,你先把手松开,你和一个女子过不去算什么本事?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算什么女子,池岁禾你算女人吗?!”
“江峰!你不是男人!你算什么男人!!”
江峰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下山,深吸了一口气,“池岁禾,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
池岁禾:“好啊。”
“一、二、三”江峰察觉头上的力道微收,连忙也将她的头发松开。
没成想在他撒手的那一刻,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的疼痛。
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脑袋顶都被她扯出个洞,再反应过来时面前的人已攥着他的几根头发跑得比兔子还快。
“池!岁!禾!!”
吼出了气吞山河的咆哮,一时惊飞雀鸟无数。
安帝坐着轿子,听到这动静睁开了眼,却也懒得转头,只靠着轿子扶手的手臂微动,疑惑道:“什么声音?”
走在他轿子两侧的池庭和林锦也注意到这动静,齐齐转头朝下边望去,恰好将跑得飞快的池岁禾转头叉腰大声嘲笑追不上她的江峰的画面尽收眼底。
平日里虽然纨绔但在人前都会装得人模狗样的江峰被她气得张牙舞爪,头发就像刚被火药炸过似的,黑着脸十分气急败坏。
“”
“”
池庭和林锦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道:“小女顽劣,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在和江家那小子玩闹呢。”
他也没想瞒着于是干脆实话实说,况且皇上早便说过不用拘束。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里,除了最前端的队伍一片严肃静穆死气沉沉外,后半段的队伍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断。
果然,皇上听了这话非但不斥责,反而笑道:“还是年轻好啊,池相教导有方,养出个爱笑的姑娘,朕听着这声音都感觉身心跟着年轻不少。”
池相连忙道:“哪里,皇上正值壮年,正还是年轻的时候呢,要说到老,还是臣无言以对啊。”
这话换成别人定会以冒犯皇帝被斥责,但说这话的人是池庭,皇上十分受用,笑了两声又咳起来。
“朕登基时池相就在左右辅佐,一晃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我们都老了”
说完又咳了两声,即使是坐在轿子上似乎也已疲惫极,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靠在椅背上沉沉闭上眼。
林锦后退一步,手一招呼就有不少人太监侍女围上前忙前忙后的伺候,生怕惊扰皇上的安睡。
池庭对这场景已习以为常,默默看着,也不说话,避开了林锦,扶着钱兰继续往上走。
林锦却上前两步追了上来,眼神掠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没想到池相和夫人感情这么好,真令人艳羡。”
池庭古怪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夸别人夫妻感情好,不就让别人联想到他是个阉人,这不是自爆短处吗?
饶是他能说会道此时也不知如何接话,点了点头当作揭过。
林锦不依不饶又开了口:“上次的话池相可收到了?”
提到这事,池庭顿时没了好脸色,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貌,沉声道:
“多谢锦司公提醒,也多谢司公高抬贵手,我已经让女儿好好在房中反省了,给司公带来的不便与造成的麻烦我在这里替女儿赔个不是。”
他如此诚恳,到让林锦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和池庭是老对头了,在朝堂上争锋相对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所以寻着机会总会刺上那么两句,这还是头一次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沉默看着他两鬓微白微弓着腰替池岁禾道不是的样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下一秒却见他听见身后动静转了头,中气十足的大吼:“岁禾!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