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位安尚书是憋着气的,池岁禾瞥了眼他气得涨红却被追问得哑口无言的脸,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根蜡烛。
安尚书逐渐平复了心情,又道:“锦司公明知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老臣们都很在意皇上的龙体,若是无恙,为何不能同老臣们见上一面,难不成锦司公有什么私心?”
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哐当”一声,林锦手里的酒杯往桌面随意一砸,声响不大不小,却让人心尖跟着狠狠一颤。
池岁禾一口气又提起来。
林锦漫不经心开了口:“本司公能有什么私心?安尚书这么想见皇上可是有话要说?本司公就是皇上的耳朵,安尚书有话直说便是。”
随即轻蔑的冷笑一声:“只是,皇上想不想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言外之意,皇上不想见你。
这话一出,本就寂静无声的店中,更显得落针可闻,众人连呼吸声都要没了。
安尚书听了这话脸都白了。
池岁禾坐立难安,一口气不上不下,只觉得坐在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受。
她的脸色实在太差,沈章华又看了她好几眼,再次出声,却是打圆场:“父皇龙体康健,只是今日路途遥远有些疲乏,母后也在照料父皇,安尚书有什么事明日再奏吧。”
明日他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安尚书面白如纸、心如死灰的退下了。
这对林锦毫无影响,他甚至看都未看下边一眼。
反倒是沈章华脸上挂着温润的笑继续开口:“诸位不必拘束,随意便是。”
太子再次发话,众人再心有余悸也也不敢不动,讷讷拿起筷子,一桌珍馐美味却只觉味如嚼蜡。
偏偏林锦还在说话:“吃啊,怎么有人不动筷?莫不是今日这宫膳不合各位的胃口?”
他的语气阴恻恻的,仿佛他们不动筷他马上就要shā • rén。
池岁禾眼睁睁看着几位官家小姐发出恐惧的抽气声,抖着手拿起筷子颤颤巍巍的用膳。
难怪她走进来时这宴会一点也没有宴会的氛围,这么大个冰块坐在上头哪还敢有什么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的热闹氛围呢。
池岁禾握着筷子戳着已经冷却的肉丸,这么久过去这些热菜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美味,她有些可惜,上次进宫吃的都美味极了,这次她是尝都不想尝了。
早知道和林锦一起吃饭这么恐怖,她就应当吃饱了再来。
思忖间,察觉有灼热的视线落在他们这个方向,不,准确的说,是落在陆年身上。
池岁禾不明抬头,就见太子右下侧位置上的姑娘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年——
似乎是不知什么叫收敛,还大喇喇的撑着下巴目不斜视的看。
转头看了看玉立站在身侧的陆年,见她看过来,目光有些疑惑,以为她有话吩咐,微微俯身凑近。
干净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池岁禾顿时呆住。
陆年:“嗯?小姐,怎么了?”
“没、没事。”
池岁禾转回脑袋低头看着桌面,眼睫微颤掩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