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藏着生理性的水光,薄薄地掠过,像冰刀精致冷冽的刃。
钟仲林一窒,脖子青筋忍不住暴起。
楚听冬眼眸冷沉,拨开吴玉兰攥他的手,对挡路的人说:“让一让。”
钟寻胸膛剧烈地起伏,嗓子眼里一股腥甜,他在一片混乱中听到那道冷清的嗓音,眼睫微颤,涣散的目光有了焦点。
跟楚听冬对上视线的一瞬,他突然开始拼命挣扎,憋住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钟仲林。
然后不等任何人反应,摇晃着起身,就往楼道外跑。
“得了,”围观的人也不再起劲,都渐渐散开,“都这个点儿了,回家吃饭。”
晚上钟家格外沉默。
钟仲林一声不吭,坐在客厅沉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楚听冬走到钟寻卧室门口,垂眸看到一片狼藉,他俯身捡起掉在地上被子、衣服,还有一台单反,都放到了钟寻的床上。
“呃……”吴玉兰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他打过你吗?”楚听冬语气仍然冷淡,问得却很直白。
吴玉兰一愣。
“没有,真的,”她连忙摇头,挽了下耳边的头发,低声地说,“小寻不怎么听话,经常挨打,但他不跟我动手。”
说着,心里一酸,她跟楚听冬没怎么见过面,这孩子又性格很冷,难得听到这种关心。
——
钟寻过了三天才回家,他待在卧室,趴在床上换单反摔坏的镜头。
冷不丁听到钟仲林跟吴玉兰说话。
“反正也不指望那小畜生了,周测考个零分,扇他一巴掌还不服气,非要跟我横,说我动他东西,”钟仲林嗓音粗粝,“也就是咱们没自己的孩子,什么人生出来什么种,那个贱-货……行行行,不说了,我也没骂她啊。”
“咱们还有听冬呢,这才是最要紧的,你们就好好待着,别想那么多。”
盛夏闷热得完全没法午睡,他的凉席还被钟仲林拿走去献殷勤了,等到客厅没了动静,钟寻就起身去厨房,想找根雪糕。
他才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怪味。
“靠,好恶心。”钟寻凑过去看了一眼,乌黑苦涩的一锅药,仔细闻又酸又臭。
药差不多熬好了,但吴玉兰还在沙发上睡着,她最近肩周炎发作,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又感冒,很容易困,估计是忘记把砂锅拿下来。
钟寻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