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夏璨不以为意,外人评价能有几个准,绑匪绑了他一回还评价他温顺可爱呢。
他甩开手,冷冷嫌弃道:“说白了不是怯懦吗。傅季庭那个老实人愿意,我不愿意。”
“用不着你同意。”
夏常铭本还有些动摇,一看夏璨不顾全大局,所有人在为他奔走,他却仍在任性,当即坚定主意不继续纵容。“明早我回公司会找律师详聊,定了会跟傅浩山再联系,你跟我过去。等你的事儿了结,新项目合作尘埃落定,随你爱做什么去!”
严厉呵完,看着从小受溺爱长大、未经世事的夏璨,他不禁叹气,说:“夏璨,你不想想傅季庭没权力好操控,以后要甩他还不容易?先结着,到时候跟他离婚怎么都会比跟其他人好办。你是想要让全家陪着你丢人,还是暂时结婚,收拾这堆烂摊子,自己回去好好掂量掂量。”
联姻——一分钱不用出,视频的烦恼或许一次性解决,条件是跟一个不认识且看不上的家伙结婚;
不联姻——出钱或不出钱,视频都有很大概率被那绑匪出去。
夏璨彻夜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两者间犹豫。
他有闪过咬咬牙承受视频公开的念头,反正他夏璨顶天立地没做错,怕什么。可一想到两段视频里的内容……
他做不到。
况且目前的情况进展到了由不得他选择的地步。夏璨看得出,短时间内夏常铭同意协商联姻,不仅仅是为了紧急处理问题,傅氏集团丰厚的财力和手上拥有的项目权极具吸引力,同样使他想借机进行置换利用。
长期待在那个圈子里的人,不存在谁比谁单纯。
隔天夏璨起个大早去做全身检查,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完事后顺道到疾控中心检查,又开了一疗程的阻断药。谁知道那臭绑匪干不干净,想想都感觉晦气。
他母亲发来几条消息,想必知道了傅浩山的提议,话里虽有安慰,但明着暗着也有无奈妥协。夏璨刚吃完药,看完那些,鼻头一酸,气呼呼地没有回复。
方叔也从早就给他打电话,八成是夏常铭派来当说客,让他去公司开会,共同讨论有关视频和结婚的事情。
上午的两回电话夏璨都按掉了,到傍晚打来第三回第四回,他烦得不行,一气之下关掉了手机。这也使得他错过了两分钟后老方发来的消息。
「小璨,你在哪里?傅季庭来了。」
第6章
夏璨没回家,他去了在他名下的酒吧REAL等发小于恪。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如繁杂无解的噩梦,覆得他几乎透不过气。吃过晚饭他就把于恪约着,打算要来个“一醉解千愁”,另外打听一下于恪那日抵达山顶有没有见过不对劲的家伙。
去之前他特意让经理清了场子,以免人多烦乱。只是这样一来,于恪未到时,屋内空落落的,叫他总生出不自在,仿佛那帮没抓住的绑匪正在哪处角落里盯着。
思来想去,夏璨喊来俩身强体壮的安保,嘱咐他们今晚看好了,不准任何人过分靠近他。
因此于恪进酒吧,首先看到的是夏璨身后不远站着的两位安保大哥。那画面,像极了带刀侍卫护着夏小少爷喝酒。
于恪笑说至于吗,什么时候你夏璨变得柔弱不能自理了。
走近一瞧新开的酒,不太对,看是没等他来已经独自喝了好几杯。
要知道,夏璨虽然开酒吧,但本身对酒精的承受力不高,他起初单纯是为了打造一个相对自由与真实的空间。他喝不了太多,平日却蔫儿坏地喜欢看别人喝多,直等客人朋友们醉醺醺,或哭着或笑着说出一堆心事,再被他当成乐子听了去。
今天二话没说先把自个儿灌醉,不是夏璨的风格。
“一下子喝这么多,发生什么事儿了?”于恪想了想,他近日是有些怪,发消息完全不回,傍晚倏地提一句要喝酒,连带着把安保大哥也叫进来陪,“是不是谁惹你了?”
他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苦口婆心道:“小璨,有什么你得说,说了我们才能知道。像那天,提前下山你好歹知会我一声,说一声也不费时间……”
夏璨始终没多大反应,听见于恪提及“那天”,他才被戳中哪条敏感神经似的,皱着眉把杯中剩余的酒仰头饮尽。
带着最后一丝清醒,他打断于恪,告诉他:“我好像要结婚了。”
讲出“结婚”二字仿佛用尽夏璨全身力气,嘴巴跟着话语委屈地瘪了下去。吧台暗黄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半阖不阖的眼皮和轻颤着的睫羽显得模样着实可爱,拧紧的眉头又衬得他莫名有种抗战片中视死如归的悲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