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尝试开门无果,不好的预感涌上夏璨心头。可他怎么叫Simon解锁,那人都不答应,甚至话也不肯多说半句。
他还想骂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后面再次传来枪响。
夏璨心慌,转身朝后玻璃看去,傅季庭利落地解决掉了从矮个子车里下来要逃走的混混,正只身走向壮汉的车。
看着傅季庭的背影,夏璨觉得很陌生。不仅因为傅季庭展现出的另一面,他回想从结婚到今天,好像一次也没有认真看过傅季庭走向远处的身影。相反,傅季庭倒是常常站在身后。无数次,他开心的、不开心的、清醒的、喝醉的背影,傅季庭都有见到过。
夏璨突然很想知道在M城那个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电梯里,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自己说了什么。
是什么让季庭改变主意,成为了今时今日的傅季庭?又是什么让傅季庭爱他至今?
等傅季庭回来,追责之前,夏璨决心要先问个清楚。
可惜,傅季庭找到东西,一瘸一拐走回到摩托车停放的地方时,后方桑塔纳前盖的起火量突然大了起来。
眼前着火势升起,这边车内的人还来不及喊叫,便听见一声巨响——
爆炸了。
夏璨张嘴喊了好几声开门都没听见声音,这才发现自己慌张到喉咙发不出声。
他狂拍车门,扯着嗓子又用尽全力喊了一次,一丝血腥味道荡在喉间。
Simon自然听到爆炸的动静,不敢再拦,赶紧打开了车内锁。夏璨也不管会不会发生二次爆炸,撒腿就往傅季庭在的方向跑去。
只见傅季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脸颊、手臂和上身全是黑灰和血迹。他顾不得脏,将人翻过来想要拖走。
可是拖不动,他没有力气,傅季庭也没办法给出配合。直到Simon赶来,两人合力把傅季庭背到身上,才一起带回了安全一些的车里。
整个过程,夏璨仿若经历一场严重耳鸣,听不到更多的外界影响,也没掉出一滴眼泪。
他打从心底不相信傅季庭会出事,没他的允许,听话如大狗的傅季庭怎么有胆真的出事!
他镇定地叫Simon开车去医院,自己则坐在后面抱着傅季庭,抽纸巾给他仍在流血的手臂擦拭。“好脏,好多血。”说着,颤抖着抽纸巾的动作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擦了手臂,还有脖颈、脸颊,好像哪里都有血,哪里都擦不干净。
夏璨不想表现出崩溃,但接下来讲出的话语都不自觉带有诸如“醒醒,傅季庭!”“看着我不许睡”的激动语气。
傅季庭似乎真听到了,动了下手指,那枚拼死找回来的章随之掉落在脚垫上。
夏璨没去捡,而是顺势握住他的手,摸到傅季庭食指左右两侧的枪茧,也摸到他掌心被扎带深勒、难以消退的痕迹。
看了眼沾了血的章,他抽了抽鼻子,心里痛到感觉这一分钟就要跟着倒下——傅季庭为什么非要去拿回它不可,还不是在想那些世俗的“配得上”“配不上”。
有财力人力支撑的傅家继承人总会比一无所有的私生子更有资格与夏家小少爷在一起。
“没事儿的。”傅季庭没怎么睁开眼,却能感觉到伪装不下去的雪豹猫在身旁悄声难受。他受不得夏璨这样,虚弱地挤出笑容说:“我只是有点儿疼,也累了。”
傅季庭怕疼,夏璨是记得的,无论是不是哄骗他,掰大拇指时是否若无其事,这个时候他都情愿稍退一步,遮着眼当一回真。
他催促Simon再开快点儿,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要求傅季庭:“那也不许睡!听见没有。你害我那么多天都没睡好,凭什么自己舒舒服服睡过去。”
傅季庭没听,只道了声对不起。
“我不要、不要对不起。”夏璨的哭腔愈发明显,“你改,等好起来了,你一样一样改,想追我就得好好听我的。不许擅作主张,也不准再骗我。现在也别睡过去!”
可傅季庭还是说对不起,没有直接答应。
这一刻,“对不起”比任何事物都叫夏璨感到恐惧。
他再也装不出淡定,失去的预感席卷而来,忍不住着急地哭骂起Simon为什么这么慢,为什么车还没有到医院!
他哭得喘不过气,眼泪大颗地掉到傅季庭身上,然后手心就被傅季庭轻轻捏了捏,像羽毛一样,无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对夏璨来说,能真正安抚他的只剩下傅季庭安好。他不再任性要求,只求傅季庭多跟他说几句话:“再跟我说说话,我不想一个人,我怕。说真的傅季庭,我真有些害怕,你别睡,怎么办……”
紧接着,他听见傅季庭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