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地打量我。
“你们慢慢玩。”封樾像没有听到他的提问,径直朝外走。
我跟在封樾身后,微微弓着身体,想避开太多人打量的视线。
我们不可避免地经过他,我在昏暗地灯光中不确定地看到他牵住封樾的袖口。
“封樾。”他叫他名字,语气笃定,睫毛扇了几下。
细长的手指捏着轻薄袖口,漫无目的地亲密玩弄。
“郁南,放手。”封樾说罢,郁南便真的不纠缠了,乖乖退到一边,在那沙发的扶手上低头坐着。
我见封樾朝他望了一眼,而郁南有所察觉地抬起眼,短短几秒又眉梢弯弯。
封樾不再同他说话,这次是回身看我,抬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走吧。”
在我经过郁南身侧时,他忽然唤住我,伸手抚了抚我的衣领。
“你的领子没弄好。”
我低头,看见他收回的手指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
“谢谢。”我不动声色地说。
(六十三)
封樾和我都喝了酒,开车的是酒吧的代驾。
他靠着窗,我靠在他身上。
大概是要出来玩,封樾身上香水味很足,我挨了他一会儿,觉得头晕得受不住,想起那个叫郁南的人,竟也学着他撒娇,问:“能在您腿上躺一会儿吗?”
封樾这才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上收回来。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手指在空中点着。
我缓慢地与他对视着。
在于我而言这样珍贵的时间里,我细细地望着他的眼睛。
单从眼睛能认出一个人吗?
我指的不是眼睛的形状,而是眼里的内容。
你大概能很容易就认出我,我的眼睛是灰色的,那是一种得过且过,一无所有反而没有畏惧的态度。
但你也许不能认出封樾的。
他的情绪很深很深,我不敢揣测,不敢探究,我害怕他因此就离开了。
我甚至忍不住想抬手抚弄,但汽车过了一个大弯,我不受控制地朝封樾跌去,头抵在他坚实的小腹。
我想起身,脑袋却被他的手掌盖住,轻轻拍了几下。
“睡一会儿。”封樾说。
我闭了眼,我觉得我快要失去他了。
郁南叫他封樾,却能看懂他的眼睛。
我感到封樾的手指带着热度,在我耳廓迟疑地划过。
“谁是你的先生?”我听到他温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地响起。
我停顿一下,抬起身,他便将我抱起来坐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