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挺好的,可转头就被医院通知出了事,转头就坐在了这里,转头就签下病危的通知书。
命运捉弄人。
因为给了他快乐的十八年,所以以后的年岁里都是大风大浪。
姜凉再不甘愿能怎么办呢?
“麻烦!这是第四次病危通知书。”护士喘着气,蹲下身子把病危通知书放在姜凉的面前,简单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带着签好的病危通知书又回了急救室。
他埋首在臂膀之间,眼神扫视到一旁的木刻刀,鬼使神差般拿起了那只刻刀。
姜母生命垂危,没多大生还的可能了。姜父也去世了。
他和和美美的家庭分崩离析,姜父留下的赔偿金也因为这一年来治疗姜母的病情花的没剩多少。
他没日没夜学习打工照看姜母,到头来还是没用。
这一年以来压在他身上的担子此时逼着姜凉怒吼不公不平。
还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做什么呢?
留他一个人做什么?
想到这里,姜凉握着刻刀收进了自己的怀里,因为用力过猛而刻刀锋利,戳破他的衣服刺进皮肤划出血液,他不痛。
只是麻木感。
担架车又送了一个患者进入了急救室,那一刻他居然恶恨的希望所有人都不能迈出这道门。所有人都要被剥夺生命。
姜凉蜷缩着身体,怀中的那把刻刀陷入更深的位置,甚至在他的感知下,往左边动了动。
他身旁的座椅上落座了一个男生。
看起来比他大几岁。
浑身沉稳又冷静的气息让姜凉怀中的动作微顿,而且他看到了那人手中有一支略显枯萎的玫瑰,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记得,以前还幸福的时候,姜父每天跑出租回来都会给姜母带一支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玫瑰。
十几年来,从未中断。
后来有一次他问姜父为什么。姜父当时笑着说,“每天一支玫瑰看起来无足轻重,可这是爱的一种表现,这样就能说明啊,你妈妈每天都是被人好好爱着的,这样她会觉得很幸福。”
“而我想看着她幸福。”
姜凉侧着脸,嘴唇发白,像是打量似的看了一眼那人,见那人低着头没动静,他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只玫瑰。
明明是一支衰败的玫瑰,他居然感到开心与轻松。
是不是还会有人在被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