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这里的人已经被医院安排去了其他地方,毕竟自杀这件事如果被媒体知道,谁都控制不住那个局面。
早在荣嵊他们到这里时,医院便安排房东把这件事安安静静瞒下去了。
也许连姜凉都没有想到,他的第四次自杀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被人发现并且打断。
“他要是活着出来,爸妈你们就别再管这些事了。”荣嵊身上穿着他着急套在身的衬衫与西装裤,毕竟在三月份的苏州,穿毛呢大衣已经有些不切合实际。
他的眼神略过站在院长身前的梵佩和荣铭舟又道:“你们继续环球旅行吧,我已经安排直升飞机一会就来接你们。”
“阿嵊!”梵佩皱眉厉声叫到,她不满儿子的做法,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荣嵊的错,到现在这一刻无论发什么了什么,荣嵊都应该想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而不是怪罪姜凉。
“妈,你和爸爸好好玩、在外面多拍点照片发给我就行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让他以为—自杀这件事很好玩。我也不应该让他觉得,他的生死由他。”
荣嵊双眼发红,像是狂野到想要撕碎猎物的凶兽。“我不会对他太凶的,毕竟我舍不得这样对他。”
“叔叔,”他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医院院长轻笑着,只是笑意没有直达心底。
他控制着自己嗓音里的颤抖,露出冷静着出声道:“麻烦您联系一下那位房东,把姜凉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医院来。我就不方便露面了。”
说完这些,荣嵊避开自己母亲与父亲看向自己迟疑与惊诧的目光,手里捏着烟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他在那里抽完了整整一盒的烟。
“他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教会他偏执、自私与疯狂啊。”梵佩惊讶出声道:“那个孩子又要怎么办?荣嵊如果真的送走我们,出了什么事我们都照顾不到。”
一旁的荣铭舟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件事,但听到自己妻子的这句话,又低头揽着梵佩的肩膀轻声说道:“阿嵊现在已经掌权了,就算我们执意留在这里,想阻止这一切,他还是会用各种方式把我们送走。”
“倒不如我们先走,缓兵之计而已。等到后面我俩再瞒着他回来就行。”
“那…那个孩子呢?”
“阿嵊自己会看着办的,总归是放在自己心上的人。他再怎么折腾,心里都是不舍得的。”
荣铭舟安慰着怀中有些颤抖的梵佩,随后看向医院院长,示意他按照荣嵊的说法去做。
在两个小时后,荣铭舟带着梵佩乘坐楼顶停下的直升机离开了苏州飞往廖城,转手便会飞往澳洲。
而姜凉通过生死时速的两个小时也终于被抢救过来,被荣嵊特殊授意下安排到了特护病房。
荣嵊就坐在姜凉身侧的床面上,他的手里是姜凉自杀前、今早写下的遗书。
书面文字洋洋洒洒,他一直知道姜凉的字很好看的,可他不想在这种文书上看到姜凉的字,如果下次能看到,他希望是在民政局的结婚申请上签下的字。
展信安,
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让你们看到了我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我不知道这封信会被谁看到,如果看到这封信的是一个好心人,麻烦从我递交给吴羽或者荣嵊,建议方式我后面夹带着的小纸条有。
这二十六年,我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其实说起来,我感觉我还是挺幸福的。我的爸爸妈妈彼此深爱,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的缩影。正是因为他们,我才会变得温和谦逊知礼,也会渴望爱情。
虽然我的父母已经在天堂相遇,虽然我年纪轻轻便孤身一人,可换个方面来想,在天堂的爸爸不孤单了,而害怕黑暗的母亲也不会惧怕。因为他们彼此相依。
我与吴姐相遇了四年,起初只是想帮你,因为女性与妈妈不应该成为被拒绝工作的原因,她们孕育出最伟大的人类,承载着重要的使命,她们无私却又慈爱,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应该感谢她们,而不是排斥、指责她们。
这四年,吴姐也帮了我很多,明明我什么都不听话,你却像个大姐姐一样包容着我。那天我说以后离开荣嵊估计就要开始参加各种宴会要喝酒,你说“吴姐还在呢”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说,谢谢你吴姐。
也许最后我选择这样的一个方式结束自己有些对不起你对我的栽培,但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人活在世界上总得有个家的,可我没了。
我也想活着,可是负面情绪总是压得我抬不起来头,我想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吧,可没关系,我接受了。
最后…
我在前往苏州之前去了一次xī • zàng,系了一条经幡,我真诚的向神祈求,让你们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