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艘载着他的母亲和两位外公的星舰,就这样在他面前炸成了一团绚烂的烟火。
“孩子。”他的外公们对他说,“好好活着,不要记仇,为自己活下去。”
他的母亲说:“阿止,我知道活着不容易,可是母亲还是希望,你来世间走一遭,可以看一看这个世界上的万般美好。”
楚则夷将林见止揽在怀里,轻轻顺着他的头发,“但你还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林见止闭上眼,复又睁开:“因为……他们也是美好的一部分啊。”
而这份美好却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破坏了。
楚则夷仿佛想让他一次将所有脓疮都剖开,再重新上药包扎起来:“那你是怎么去到草虫星球的?”
“将军知道?”
“知道。”楚则夷无声叹息,“你背负的东西太多,童家逼得又紧,等不到你的求助,我只能自己去查了。”
林见止顿了顿,又道:“救生舱飘到了最近的一个太空补给站,我在那儿等了七天,然后来了一艘货用星舰,趁人不备,我溜了上去。”
楚则夷说:“是草虫星球的吗?”
“嗯。”林见止点头:“那是一个很穷的星球,很小很小,我落脚的那个小镇更是一片惨淡,而我在在那里呆了近五年的时间。”
那里的人甚至穷到,没有一家人能有勇气去收养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半大孩子,却很默契的轮流着给他吃的。
“后来童涉察觉到了不对,知道我大概还活着,自然就想着要斩草除根,没过多久,他就找到那个星球上。那段时间,那个小镇上处处都是我的照片,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坠着一串对那里的人来说充满了绝对诱惑的天文数字。”
楚则夷不敢想象,一个小孩子,刚失去了全部亲人,流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童涉逼得太紧,我不敢出去,便躲了起来,躲了四五日之后,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便试探着去到了小镇上。”
楚则夷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
去之前,他做好了无数种打算,被人直接交出去是他能想到的最可能的一种,可是事实却完全相反。
长长的破败的一个小镇,衣衫褴褛的孩子出现在小镇的尽头处,就在他试探着往里走的时候,却看见原本开着的窗户全部都关上了,然后,不等这个孩子绝望,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自第一家门打开之后,第二家,第三家,无数道窗扇禁闭的门沉默着打开,一份又一份热气腾腾的食物被人放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