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沈醉在按部就班准备艺考之余,每个周末都去练习短刀。
按理说,练刀是很苦的,甚至有些风险。可沈醉不仅不怕,反倒表现得从容且轻松,一次眉头也没皱过。
再后来《流苏》一战成名,沈醉一夕之间被推到镁光灯聚焦的风口浪尖上。
茫然无措,心惊肉跳。
他并不像燕名扬自幼聪明才智过人,也比不得刘珩家学渊源深厚。
用夏儒森的话说,沈醉尚未真正开蒙启智。
除了无知无觉地拍戏,沈醉什么都不会做,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当时,夏儒森曾评价沈醉坚韧顽强有余,有的放矢不足。
他说,一个人若仅靠天赋,14岁足以惊艳众人,24岁或可勉强维系,等到34岁便只能沦落成方仲永。
沈醉查了字典,才知道有的放矢是什么意思。
他恼羞成怒地不愿承认,又倔强倨傲地开始读书,阅读夏儒森推荐的经典戏剧和名著,尝试了解各个行当的文化知识,揣摩些幽微深刻的道理。
慢慢的,沈醉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懂。他在经历一场变幻莫测的蜕变,常常因自卑和缺乏安全感而言行任性极端,又因天资和美丽而得到包容偏爱。
“蛰居”上海期间,沈醉变得平静许多。他不再焦虑地渴望得到夏儒森的认可,不再数年如一日地恐惧下一部作品无法超越《流苏》,甚至连对燕名扬魔幻的爱恨交织也淡了许多。
至于被雪藏...沈醉清点了不算丰厚的存款,认为自己应该饿不死。
季承宇打来电话的这个下午,沈醉正在楼下的院子里拍刚开的樱花。
这段时间他门庭冷落,根本无事可做。胡涂顶着燕名扬的压力,不得不推拒掉一切合作,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来联系。
风大得很,镜头下的樱花始终难以聚焦。
沈醉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还在轻轻地拨弄樱树柔嫩的枝条。
“喂,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找我拍摄吗,”季承宇没有寒暄,语气倒也不急,“怎么没消息了?”
“胡涂应该联系你了,”沈醉说,“因故取消。”
“沈醉,”季承宇说起这话有些生硬,“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
沈醉轻扯着枝条,那里顶端是楚楚落成的粉白花瓣,旁边是未及盛放的骨朵,几抹绿色是春的气息。
他思索一秒,觉得季承宇说得对。
“我得罪了燕名扬,”他淡淡道,“被雪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