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把燕名扬和燕庭送到了村口。从村里出来后,两人间仍旧沉默了很久。
“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挺能说的,”半晌,燕庭主动开口,“怎么现在像个锯嘴葫芦。”
上山的路需要微低着头,燕名扬盯着脚下,抿了抿嘴,“我以为你会比其他人更恨他们。”
燕庭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他们是罪人,可他们已经受到了法律相应的制裁。”
“你还信仰法律吗?”燕名扬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
潮热的风从峰顶向下奔去,燕庭微白的鬓角被吹得抖了都。他眼神微动,有几分浑浊。
他确实老了;无论他怎样谈吐得宜,他都确实已经老了。
“当然。”燕庭说。
燕名扬仍旧盯着燕庭,像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十年前,当我拿起那把刀的时候,”燕庭语气平和,“不是抛弃法律,而是为了正义。”
“所以我也自愿接受法律的制裁,因为我确实越俎代庖,触犯了法律。”
“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不能原谅我的一点。”燕庭淡然地看了燕名扬一眼。
“你跟我说,妈妈难产是一个意外。”燕名扬的语气微微发抖。他眼睛睁着一眨也不眨。
“这就像有些电影会分级,只适合部分群体一样;”谈及此,燕庭毫不避讳,“你当时是个要高考的学生。知道真相对当时的你毫无好处,你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毁了你自己。”
“可是我——”燕名扬发红的眼眶终于落下了一滴泪,他吼到一半还是刹住了,闭上眼面色难忍。
可是我还是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因为当时的我对真相一无所知。
燕名扬做了坏事——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从未接受过惩罚,更没有被真正原谅。他甚至不敢直面给小菟造成的伤害。
燕庭伸出手,按了按燕名扬的肩,“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我为当年瞒着你的事道歉,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也只能瞒着你。”
燕名扬浅浅睁开眼,睫毛低垂,眼神疲惫苍凉。
“对不起。”他低着头,嘴唇翕动,“我太懦弱了,竟然十年都不去看你。”
燕庭笑了笑,他又拍了拍燕名扬的肩,“你能够来接我,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成长了。我很欣慰。”
返回琦市的路上,燕名扬在想要不要把一切都坦白告诉燕庭。
以燕庭的博大胸襟,应该能宽恕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瞒不下去了。
投资人不认识自己旗下最当红的男演员——这不是忙,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