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总真是颇具慧眼,”嘉宾席里有不知是谁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左流》刚立项时,可是很不被看好的。”
“其实我根本就不懂电影,”燕名扬的语气中带着笑。他朝观众席鞠了一躬,坐下时似有若无地朝沈醉的方向看了眼,“我单纯是沈醉老师的影迷。”
前排响起一阵半真半假的笑声,放映结束了。
受邀嘉宾和各剧组主创被引导向不同的通道。沈醉走出大厅时不经意回头看了眼,燕名扬正和几个投资人不疾不缓地走在一起,边说边笑,其中好像还有《蓝天之下》的制片人蒋恺。
电影厮杀得王不见王,投资人却是可以坐在一起把钱赚了的。
对于他们来说,电影的艺术性是可有可无的,社会价值也没什么意义;演员的自我实现、导演的美学追求都是过于天真无用的东西,跟理想主义一样可笑。甚至于这个奖项本身也不是个多重要的玩意,他们关心的是大奖落幕后带来的经济效益,和更深远的、对行业版图的影响。
可燕名扬还是发了那句「别怕」。
“还在恨燕子飞得太快?”一旁的栾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打趣道。
“什,什么。”沈醉回过神来,不露声色地假装没听懂。
栾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燕名扬忽然往沈醉这边偏了下头。
四部电影的时间很长,却还不足以让沈醉思考自己的一生。
他连忙收回目光,三两步走出了大厅。
放映结束,在晚上的典礼开始前还有投票环节。每个人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票是否记名,现场观影者的投票结果将和评审团的评议分数一起,决出本届最佳导演的得主
沈醉把自己的那一票记名投给了《春栖》。从投票室里出来,胡涂已经
在门口等着他了。
“有几个媒体来找你约采访。”见沈醉出来,胡涂上前道。
沈醉有点意外,“之前不是说好典礼前不接受采访的吗?”
每部电影之间有休息时间,不少媒体来约采访。按照商量的结果,沈醉一个采访也没接。
如果能得奖,颁奖后有的是机会接受采访;如果没得奖,接受采访也没什么意义。
“之前的几个都推了,”胡涂压低声音道,“现在这几个都是刚刚才来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