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侧妃是身子不适,庄子那边气候好些,殿下才送她过去住一段时日的,前两日殿下还说,若是何夫人有空,去庄子上陪一陪何侧妃,指不定她的病也能好得快些。”阿雾没理会和蕊,转头向镇国公世子夫人道。
至于何佩真去庄子上的真实因由,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面子上总不能过不去,阿雾既然递了梯子过去,何夫人也就顺着梯子下了,“过两日我也正想去看看她。”
等着看笑话的一群人见并没有激出什么事儿来,笑一笑也就过了。
不过阿雾对和蕊恨之颇深,上辈子就是摊上了和蕊这么个不着调儿的,她二哥顾廷易才郁郁了一生,便是和蕊不来惹阿雾,阿雾有机会也是要招惹她的。
“六弟妹,今儿怎么没见我五姐姐来,她身子也没太显,正该多出来走走才好。”阿雾年前才派人去魏王府看过荣琬。
一说起这个,和蕊脸色就十分不好看,她素□妒,并不讨六皇子的欢心,倒是荣琬,手段颇为了得,将个六皇子笼络得只偏心她一人。便是荣琬有了身孕,他也时常去荣琬的院子住,气得和蕊十分够呛。
偏偏,荣琬不仅得六皇子的欢心,连宫里的向贵妃也颇喜欢她。
和蕊看着阿雾的脸几乎有些扭曲,这姐妹两个都生就一张狐媚子脸,她恨不能拿指甲把她们的脸都划花了。
“荣侧妃来了的,适才她身子有些不适,六皇子陪她去前头园子里散步去了。”有人替和蕊开口道,但听起来同和蕊也是是敌非友。阿雾侧头看了看,却是胡雅和。
胡雅和嫁给了华亭伯向家的嫡长孙,也是向贵妃一系,本该和和蕊一条战线,这会儿去胳膊肘外拐,阿雾实在不得不佩服和蕊得罪人的本事。
“雅和姐姐。”阿雾高兴地同胡雅和寒暄道,以前两人本是好友,只是如今嫁了人,受夫家身份的制约,便不大来往了。
阿雾正同胡雅和说得开心,听到人说建宁侯夫人并世子夫人到了,侧头一看,便见这位老太太的娘家嫂嫂带着儿媳妇和两个孙儿媳妇进来,那次孙媳妇正是阿雾的四堂姐,荣四。
荣四满头珠翠,将建宁侯世子的长媳都给压了过去。不过她面色红润,看着过得还不错。
荣四的目光也落在了阿雾的身上。见她穿了袭浅紫地百蝶穿花织金锦宫裙,系着一枚和田玉双鱼佩。荣四如今见识广多了,不再是受二太太欺压的庶女,只一眼就瞧出了那双鱼佩的罕见来,雕工精良必是出自名家且不提,光是那玉质,通透灵秀,瞧着便是十分罕见的佳品。光是那一枚玉佩,就压过了她一身的珠翠。
“四姐姐。”阿雾唤道。
荣四心头有潮水在翻涌,她本以为自己嫁给了建宁侯府的嫡次孙已是高嫁,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从小被她就压了一头的六姑娘,如今居然成了四皇子妃。
荣四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雾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五凤朝阳挂珠钗,这是她不能戴的。
“四姐姐。”阿雾又唤了一声。
荣四这才回过神来,福身道:“见过祈王妃。”
对于荣四的不冷不热,阿雾也不介意,她也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总不能成了王妃,便不认亲戚了。
建宁侯夫人前脚来,后头安国公夫人,也就是阿雾的祖母便到了。这一档子人,阿雾想了想,她还真是许久没见过了。
老夫人瞧着精神十分矍铄,看到阿雾的瞬间,抬了抬下巴,冷哼了一声,就调过了头去,自恃是阿雾的祖母,便是无礼些,她也不敢怎样。
倒是阿雾,像是丝毫也不介意似的,上前甜甜道了一声,“老太太安好。”
这时候,安国公夫人便是再不乐意搭理阿雾,也“嗯”了一声道:“你也嫁给四皇子小半年了,怎么还不见有动静儿?”
哪家的祖母会在这种场合当着众人的面揭自己孙女的短,也只有老太太做得出。阿雾害羞地娇嗔道:“老太太。”
这一声“老太太”叫在别的祖母耳里,只怕心瞬时就软了,偏安国公夫人继续道:“这家里头子嗣为大,你嫁给四皇子也不知帮他解忧,偏偏还拈酸吃醋。”老太太别有深意地往何夫人看去,又继续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阿雾是个好面子的人,同老太太应酬也不过是装样,偏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当众就这样说教,可她偏偏又说在了点子上,四皇子膝下的确无子,而何侧妃又刚好去了庄子上,当下阿雾还真有些怨怪楚懋了,他怎么就没个儿子呢?
前头老太太说阿雾,阿雾脸色还能自如,但是老太太牵扯上了崔氏,阿雾立时就沉下脸来道:“老太太此话差矣,难道只有先生出庶长子来,这做主母的才叫不拈酸吃醋?亦或是,要向祖父一般,到老来身边一个姨娘没有,才显得出老太太不拈酸吃醋的贤惠来?”
老太太脸一沉,眼睛恨恨瞪着阿雾,简直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阿雾本就不是那忍气吞声的贤惠主儿,她打小受长公主宠着没学过隐忍,到这辈子虽然前头的日子受了些磋磨,可后来也是一言万顶的主,nǎ里受得了老太太这样说话。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要同老太太这样的人讲理,那真是自讨苦吃,她也就懒怠赚那个贤惠名声了,免得到时候还得为贤惠所累。
阿雾说完,旁边就有人笑出声来。她也懒怠再理会老太太,身份高也有身份高的好处,自同别人说起话来。
老太太那边也有建宁侯夫人马氏劝走了,也不知那马氏说了什么,让老太太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到用了午饭,阿雾本要告辞,偏偏那殷雪霞留得殷勤,说是今日请到了昆玉班的梅长生来唱戏。听见梅长生的名字,阿雾心头一动,想起了当初在梅长生的住处看到楚懋的情景。
何况,阿雾身边的圆春,一听梅长生的名字,眼睛都亮了。
晋王府的戏台搭在花园的北角,阿雾不爱听戏,但也不得不承认,梅长生唱腔婉转华丽,一出,他一个人独白就扛起了整出戏,将那明皇的悔、羞、苍凉、自责演绎得淋漓尽致,阿雾都看入了戏。
“呀。”阿雾正看得入迷,忽然腿上一热,是旁边倒茶水的小丫头也听入了迷,茶杯满了也忘记停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小丫头见闯了祸,诚惶诚恐地跪地求饶。
“还不把她拖出去。”曾秀芝厉声道,“祈王妃见谅,若是不嫌弃,请先去前头换件衣裳。”
阿雾点了点头,她们出门,都有丫头拿着衣包,就是以防万一出个纰漏的。主人家也会准备客房给贵客做更衣之用。
按说小丫头听梅长生唱曲入迷一时失手也情有可原,但阿雾见曾秀芝出声,就忍不住想多了一层,先时她讥讽于自己,这会儿倒第一时间出声,实在是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