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翠梅是在第二日,也就是陆繁星一大早就坐着由陆老头亲自赶的牛车,进县城的这天。不是樊翠梅独自回来的,而是被脸色很不好看的樊老娘以及樊大哥、樊大嫂送回来的。
要是陆繁星还在家,瞧着老樊家人的脸色,定然猜得出来樊翠梅又因为那张嘴巴,惹得娘家上上下下不痛快了,以至于本来樊翠梅‘回’娘家的第二天就给送回来,硬生生的拖了一天,直气得自己奶疼,才把樊翠梅送回来。
这......
怎么说呢?
只能说女儿没教好,嫁了人后,依然能祸害娘家。
“亲家母,真的对不住。”樊老娘连连跟陆老娘道歉。“翠梅被我娇惯坏了,现在都一把年龄了,还是不着五六。亲家母是个大度的人,定然不会跟翠梅一般计较。”
陆老娘冷笑,才不理会樊老娘说的,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的道歉话语。
“老娘要是跟她计较呢?”
樊老娘尴尬极了,赶紧让樊翠梅上前,诚心诚意的跟陆老娘道歉。
樊大嫂在一旁‘煽风点火’,说陆老娘要是不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原谅樊翠梅,就让樊翠梅跪下来磕头赔罪。
“可别。”陆老娘语气凉凉的道:“你家这不着五|六的闺女给老娘磕头赔罪,老娘害怕折寿呢。”
“亲家母,翠梅是你媳妇,她给你磕头是应该的,折不了寿。”
樊大娘笑得尴尬极了。今儿这一趟,其实并不想来,可谁让樊翠梅这个糟心玩意,是自己的闺女呢。都和陆繁茂结婚十多年,一双儿女都16岁了,总不可能说离婚就离婚吧。
也算了解陆老娘的脾气,陆老娘阴阳怪气几句后,这回儿应该就能放樊翠梅一马。
的确,陆老娘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
不怎么磋磨媳妇。可要是媳妇犯了原则性的错误,那就不好意思了,该收拾就得收拾。免得还以为谁家的日子,都跟老陆家的一样好过。
陆老娘呵呵冷笑起来。
“梨花(樊老娘)啊,我们也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了。当初你那闺女为什么会看上我那龟儿子,相信我不用说得明明白白,你都知晓。也就我那龟儿子蠢,误以为跟你那闺女牵了牵小手,都会怀孕。”
陆老娘不顾樊老娘瞬间大变的脸色,以及樊翠梅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蛋儿,继续冷笑说话。“亏的那个孩子流了,不然老娘倒是早就可以将你这不要脸的闺女给撵了。”
哪里拖到现在,还让樊翠梅这不要脸的娘们,好运的生下一对孪生双胞胎。
“俺进门后流掉的那个孩子,是繁茂的。”樊翠梅哭红了一张脸,眼泪汪汪的说。要是再年轻一点,标准的梨花带雨。可是现在嘛,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人了。
即使每逢农忙时候就偷懒说病了,没怎么参与抢收。可说到底平日里的活儿,比如说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喂猪,割猪草等活儿,总是要干的。
樊翠梅倒是想学陆繁星一样,万活不沾手。可说千句道万句,樊翠梅又不是陆老娘的亲闺女,怎么可能纵容她。再者,陆繁星懒归懒,嘴巴毒归嘴巴毒,可陆繁星不会像樊翠梅那样嘴碎,喜欢说人是非啊。
所以樊翠梅和陆繁星,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不知道樊翠梅怎么想的,跟谁比不好,偏偏要跟小叔子比,也是个人才。
“行了别嚎了。”陆老娘脸色很难看,心情也不怎么好的说道。“的确,你跟老二生了一对龙凤胎。看在龙凤胎的面子上,老娘也不可能真把你撵了。但是......”
瞄了瞄因为她的话变得欣喜若狂的樊翠梅,陆老娘再次冷笑着说出了她的条件。
“给老娘写保证书,要是再管不住你那张破嘴,老娘拼着被孙儿、孙女埋怨,也要你跟老二离婚。”
又没有扯结婚证,不过了,直接大队上开个证明的事儿。也就樊翠梅想不明白,觉得谁离了她活不下去似的。
樊翠梅脸更加惨白了,她看向自己的亲娘,期望亲娘给她说好话。可惜亲娘觉得保证书该写,免得樊翠梅又记吃不记打。便连声催促樊翠梅赶紧写。
樊翠梅的大哥、大嫂也是同样的态度。
樊翠梅骑虎难下,一边啜泣一边写着字迹跟狗爬似的保证书。写完后,陆老娘还跑去大队借了红泥,让樊翠梅用红泥按了手印。
不提樊翠梅的‘受难’记,只说陆繁星这边。
陆繁星坐着牛车到了县城,先去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大肉包子,给要守着牛车,每每来县城都逛不了的陆老头。惹得陆老头欣慰的骂他乱糟蹋钱。
陆繁星就高高兴兴,打着去供销社涨见识的名义,先去了黑市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