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回到家里,梁母看到她就急着问,“矜矜,你昨天说挂上晁主任的号了,急匆匆就要咱们搬出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梁矜上看着她的眼睛,她已经很久没在梁母眼里看到这样的光亮了。
她第一次见到晁荆玉时,应该也是像这样,如同看到了救世主。
昨天在晁荆玉送她回来的路上,她说了梁西洲的情况。
晁荆玉当时说:“我想尽快替你兄长做个整体评估,但我的诊号不好挂。这样,大后天是我轮休的日子,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我可以加个班。”
抛开他所有的外在条件,一个医生在医术高超之外,还能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晁荆玉几乎是梁矜上遇到过的最完美的男人。
但她以想到今天在街上看到的,晁荆玉对宫雪苑的那种焦急、心疼……
心里就隐隐担忧。
如果他知道,视频是自己公开出去的,他还会继续帮她吗?
……
时间很快到了周日,梁矜上借了个轮椅,带梁西洲去了医院。
晁荆玉已经在诊室里等着他们。
梁矜上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但他一切如常,还反问她,“怎么一直偷瞧我?我是正经人,不接受以身相许的。”
梁矜上心里一松,猜想宫雪苑大概正焦头烂额,应该来不及跟晁荆玉说那段视频是她拍的。
她跟晁荆玉笑谈两句,转身回了治疗室。
梁西洲上身光着趴在那儿,绑了许多仪器在身上。
长年的卧床让他肌肉消减,看起来瘦得不像个正常男人。
感受到梁矜上的目光,梁西洲一掀眼皮,忽然道:“刚刚那个晁主任跟你好像挺熟的。像他这种级别的专家,你怎么做到让他给你开小灶的?”
他的语气像审犯人,梁矜上还是脾气很好地解释给他听,“我给他弟弟做家教,帮了他一点小忙,所以他才肯帮这个忙的。”
“小忙……嘁,你再别遗传了你妈,乱搞男女关系。”梁西洲阴阳怪气地说道,“矜矜,你是我们梁家的人,自己知道吧?”
梁矜上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半晌道:“嗯。”
“你现在也毕业了,眼看着我爸也没多久好活了,我们两个的事什么时候办一下?”
梁矜上蓦地抬头看他,颊边的软肉颤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她的呼吸沉而重,还停留在他的上一句话。
在锦城一中读书时,那些宫雪苑的追随者们每每骂她妈妈是“搞破鞋”的,只要梁西洲听到一次,就把那些人揍趴一次。
那时的梁西洲顶天立地充满正义,今天却成了那个鄙薄她妈妈的人。
可是对于他,梁矜上哪怕咬碎了牙,也不能动一下。
“怎么?不愿意?”梁西洲抬高了声音,“你不会以为,自己姓了梁,就是把我家的姓传下去了吧?我告诉你,传宗接代的意思是……”
一阵哭声把梁西洲的话打断,外间办公室传来宫雪苑的声音,“阿玉,怎么办?!我不想活了!我私生活如何,关这些网友什么事!外面所有人都已经快把我逼死了!遇城从那天起就再也不肯见我,我爸爸也要打死我!后天就是婚礼了……他要是在这个时候不要我,我就没有活路了!我就一个人死在婚礼现场!”
“雪苑,别说傻话。”晁荆玉沉声道。
治疗室和办公室仅一门之隔,从梁西洲趴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宫雪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