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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四皇子府在鸡飞狗跳,而瑞贤亲王在离开皇子府后就去了一趟皇宫看了眼因为被长公主派人送来的家书里描绘的自由场景给刺激到发疯的天子,嫌弃了几分钟后就甩袖离开回自己的亲王府了。
“你说,不过多了一个小四,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变得这么忙碌了呢?”
回了王府的瑞贤亲王一边在水榭廊道上慢慢的走,一边笑眯眯的和大监打趣说道。
大监并不回答,只是眉眼很平和。
他很欢喜看到自家主子这副充满活力的模样,令他隐约的看到了昔年主子的风采。
“不过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这一代终于有了聚龙之宝。”
瑞贤亲王继续笑道,“我不必过于烦忧了,以后星飞星云他们五个就算再闹,也不会闹到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就算插着翅膀飞出十万里,最后也会叼着一根草巴巴的飞回来。”
“散不了了,我终于放心了。”
大监:“......”
大监垂着眉眼,遮住了眸中的狠厉,温声细语道:“主子说的严重了,王族的人,从来没有手足相残过。”
当初除了有山野道观的人出手相救外,青衣小道童也说了,主子是硬靠着一股狠劲从无常们的手中挣脱开来的,若非是求生意志极强烈,那纵然有他的出手也是药石无医。
他知道为什么主子的求生欲那么强。
骄阳大长公主是聚龙之宝,可主子是上一代的定海神针,他还未把海给完全定住,王族们尚且还处于极其冲动焦躁的状态,若是他被谋害了,那王族们一定会倾家荡产的开启战役。
段氏王族若是真的发起疯,谁都拉不住他们。
到最后必然是将云浮天宫的天子剑给引出来——西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天子剑除了会斩杀天子,也会斩杀失控的王族,就算不屠尽,也不会剩下几个。
而王族某代的数量从最主要的年龄层锐减,就代表着国力会弱下去。
尽管不能吞噬段王朝,但是却不代表着其他势力不能吞噬段王朝的领地,西凉和辽等势力持续削弱着段王朝的实力,迟早有一天,天下易主,段王朝会被外敌给瓜分的干干净净。
哪里是主子的求生意志强,主子是不敢死,是哪怕骨头断了,哪怕心脏破了个窟窿,也咬着牙从黄泉路上硬生生的爬了回来。
“......”
“你呀,少生点气。”瑞贤亲王突然停住了身,回首就戳了戳大监的眉心,“以后可还要给我送终呢,气大伤身。”
大监看着瑞贤亲王笑眯眯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
“淦你个仙人板板,真当我是死的是吗?!”
神医花鸾先是给吐了口血的瑞贤亲王把了个脉,发现的确没什么大碍,然后用狐裘把他一裹,让他半倚在小亭里晒太阳,再然后就暴跳如雷的开始对府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娘的老子还没受过这个委屈!孑竺蛇紫雾花,当老子是死的!娘的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拖着你蛇虫之地一起死!”
花鸾气疯了,他现在住在瑞贤王府,每天都有检查段翎睿的饮食起居,可谓是还没个对象就当了娘,但是天知道怎么还会让外面的人混进来,还他娘的是蛇虫之地的人!
这要是说出去他还混什么,他还当什么神医!
“查!查这些个脏东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到底是怎么到了瑞贤亲王的寝室的!”
大监也气坏了,方才他随着主子进了寝室,结果一条孑竺蛇就盘在桌子上,嘴里还叼着一朵小小的、只有蛇虫之地能够产出来的,昔年主子最喜欢的紫雾花。
主子当场就吐了口血!
“......”
“慢慢查,不急。”段翎睿抱着手炉靠着小亭子的柱子,心平气和道,“好了好了,别气了,气大伤身,让花鸾大夫去折腾吧,你就守在我身边好了。”
“主子!”大监有些急了。
“你应该替我高兴,一些我没想通的事情,现在终于想通了。”段翎睿懒洋洋的靠在了柱子上,半眯着眼,“这十八年里想要我死的人那么多,你可气不过来。”
大监:“......”
大监:“可那...”
那不一样。
那些主子您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个人...
“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这十八年,可不是一晃而过的十八年。”段翎睿的语调还是懒洋洋的,听起来竟莫名多了两分的洒脱之意,“想要我死,那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再说我们家小四,看样子真的是不得了,他一回来,妖魔鬼怪都坐不住了。”
“安心吧,在没有看到五个孩子最后谁登基,小四又能怎么闹的天翻地覆之前,我是不会被无常们给带走的。”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
大监看了一会儿段翎睿,然后躬身,“老奴知晓了。”
“知晓就去给我端点汤来,我要鱼汤,别再给我弄什么参鸡汤了,难喝。”
“是,老奴这就去给您亲手做。”
“你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
大监退下了,走之前看了一眼周围,藏匿在暗处保护瑞贤亲王的暗卫们顿时紧了紧皮,大监这个眼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是再出来什么差池那就提头来见吧。
段翎睿没在意大监和暗卫们的眉眼官司,孑竺蛇已经被花鸾给拎走怒气冲冲的说今晚吃蛇羹了,可那紫雾花还是给他留下了,现在就躺在石桌上不言也不语。
你这一身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又和蟒闹别扭了?
不是,我去给你摘了紫雾花,越靠近月亮的地方紫雾花开的越好,我想把最好的给你,平时你看到花就能想到我了。
...有什么含义吗?
紫雾花只向月而生,你是我的小月亮,我永远仰望着你。
“......”
“小月亮丢了他的花...小月亮的花去了哪里呢...”段翎睿轻声喃喃了两句,却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石桌上仿佛像是刚采摘下来般新鲜怒放的紫雾花了。
这不是他的花,这不是他要找的花,这不是小月亮的花。
这边的瑞贤亲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同一时间。
山野道观·偏厅。
观主正在摆弄着观内的人给他新做的茶具,乐呵呵的给自己泡茶。
他身旁围着五只仙鹤,此时正在选美似的转来转去,偏厅的门框处,一只额间有王字的丛林之王正在探头探脑,但是不敢进来。
五只仙鹤揍它一个,它没自闭都已经是看在丛林之王的身份上了。
“哦豁!”
坐在观主身边的青衣小道童突然猛地一拍手,把观主给吓了一跳。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拍手,我这一把老骨头受不得你惊吓...我这可是开水,烫到你不要紧烫到我问题就大了。”观主无语的看了眼拍着手歪着头笑眯眯的青衣小道童,如是道。
青衣小道童拍了两下手,又朝着在门框边探头探脑的老虎招招手,等老虎美滋滋的迈着小碎步进来当了虎皮抱枕后才道:“咱们家小白,好像发现红尘的险恶了哦。”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提醒过他多喝热水了。”
“这红尘险恶,虫动了,蛇动了,蛟动了,龙也在动。”青衣小道童拍着手歪着头,“哎呀哎呀,好大的阵仗,小白站在猛虎的头上挥舞着胡萝卜,哎呀呀,真的是好热闹的阵仗。”
观主:“......”
观主:“要不是我知道你从来都不说人话,现在肯定一剑把你戳个大窟窿出来。”
西凉又开始动歪脑筋,蛇虫之地蛰伏了许多年也开始有动静,段氏王族的守墓者在乱窜,云浮天宫的宫主掉了马甲在小白面前来了个君子坦荡荡,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在齐聚。
“白虎是云浮天宫的虎,黑鸦是山野道观的鸦,白虎不远千里跋山涉水阴差阳错去了小白的身边,黑鸦冰天雪地自己飞出了后山找到了它想找的人。”青衣小道童依然是笑眯眯的拍着手,“祥瑞在左,灾祸在右,小白站在中间。”
观主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烫着自己的茶具。
可是那眉心明显有了道褶子。
良久后。
“我不需要星白为我做什么,他能无祸无灾我就已经很满意了。”观主看了看抖着翅膀的五只小仙鹤,淡然道:“与其想着随时可能会变的天命,你不如告诉我,我夜观天象发现鸾星微动是什么意思?”
青衣小道童这回倒是没有拍着手了,他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趁着天色渐明,趁着前路即将光明,趁着感情还未深极,趁着红鸾只是微动,你要出手也可以断了。”
青衣小道童又拍起了手,只不过却不是清脆脆的声音,而是一个明显是成年男子的声音,“要拆得趁早,不然可就没机会了,天地还未在意承认鸾星的微动~”
“......”
“合着好人你做,坏人就是我对吧?”
观主抽了抽嘴角,瞄着杯子里的开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扣到青衣小道童的头上,“早点你不说,现在鸾星微动了你说,幸亏你是道观的人,你要是出去摆个摊子,不出三天你一定饿死。”
青衣小道童:“......”
青衣小道童陷入了沉默。
青衣小道童陷入了沉思。
青衣小道童笑眯眯的点头,然后又拍起了手,清脆脆的语调响了起来,“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就差进棺材的模样,倘若退个百年,那位故人必然不认识你只认得殷缘,见面都得喊你一声爷爷~”
“你一个鬼怪,他一个妖魔,偏偏弟子纯良,还要弟子为师而劳,将前尘旧恨给解决,你们欠的太多,可难还了。”
“不是不报,却在此代可等来时辰已到~嘻嘻,赔了弟子还折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