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当肉垫？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沈观棠轻咳一声,将自己的头发从裴执玉的手里扯了出来，他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就算是真的摔了也没什么关系。”
以沈观棠现在的身体强度，只是摔一跤而已,甚至连个皮都不会擦破。
裴执玉此举,完全就是……
想到这里,沈观棠忽然停顿了一下,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此一举。
这种被人在意,被人保护的感觉,对沈观棠来说,其实还挺新奇的。
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的很不赖。
就是……
裴执玉的某些行为,实在是太越线了。
沈观棠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那一缕被裴执玉吻过的头发。
眸子里是欣喜，是困惑，是茫然，是退缩。
或许是前一世的经历,让沈观棠对这些亲昵的行为渴望又防备。
事实上,沈观棠很清楚,如果不是裴执玉总是粘着自己,或许……此时的他仍旧戴着那张名为“沈观棠”的面具。
若是再有熟悉沈观棠的云霄宗弟子在此,大概会不敢认吧？
在他们的印象里，曾经的沈观棠长老给人的感觉是清冷疏离而又高不可攀的。
而现在……
沈观棠忽然好奇起了，外人眼中,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呢？
就在沈观棠神思恍惚的时候,忽然,门外的动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谁？”
能到这里的人,除了他的那三个小徒弟，就是另有要事的柳叶一行人，所以沈观棠并没有太防备。
只是，抬起头，对上小徒弟们震惊的目光，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
茫然了一瞬后，沈观棠骤然间反应过来。
此时，他和裴执玉之间的姿势……实在是非常惹人遐思。
沈观棠单手撑在了裴执玉的脸侧，另一只手还捞着一缕发丝，因为两个人的青丝缠在一起，乍一看上去，很难分辨出他握着地到底是谁的头发。
但更要命的还是……现在的沈观棠是整个趴在裴执玉的身上的。
而他若是要起身的话，便要双膝在对方的腰侧用力，看上去愈发……愈发……
被小徒弟们撞破带给沈观棠的冲击太大，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只觉得接下来自己做什么都很不合适，整个人越发僵硬。
裴执玉很快就发现了沈观棠的异样，他没心思和那几个小家伙儿解释，手指微动，房门“砰”得一声，彻底关闭了。
*
此举也惊醒了同样处在震惊里的三个人，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不敢在这里久留，迅速离开了。
待飞出去好一段距离之后，三个人才停了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段知远先打破了沉默，“刚才……师尊和……和……”
说到裴执玉的时候，段知远难得卡壳了。
以前他们提起裴执玉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那只狐狸代指，但现在……自家师尊的意思，大概是要在濡山落脚了。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加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段知远下意识地觉得，好像不提啊合适再用那只狐狸来称呼裴执玉了。
只是，不用那只狐狸的话，又该怎么称呼对方呢？
是和这山中的狐族一样，喊大王？还是和其他的妖族一样喊妖皇陛下？
好像……怎么喊都不太合适。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段知远含混了过去，叶鹂和丹云也明白他说的是谁。
他们是陪着段知远来寻找那被落下的话本的，却没想到，居然撞见了那副画面。
与段知远不同，叶鹂和丹云心里的疑虑更深一些。
但是，他们更加担心的还是自家师尊被人骗。
当初还在云霄宗的时候，虽然沈观棠自己一直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撸毛茸茸，可是时间久了，叶鹂和丹云就算是不小心发现了，也当做没看见。
可以说，毛茸茸对沈观棠的吸引力太大了。
裴执玉的本体又是一只九尾狐，这完全就是戳在了自家师尊的喜好上，他如何能不沉迷？
而更加糟糕的是，他们现在也很难在沈观棠的身边看到其他的毛茸茸小可爱了。
难道……自家师尊是真的收心了？
可是，为什么要是那只九尾狐？
都说狐族狡诈，若是将来……九尾狐背叛了师尊怎么办？
叶鹂和丹云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坚定。
有朝一日，若是真的出现了最坏的那种结果，便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他们也一定要让裴执玉付出代价。
就算裴执玉是妖皇又如何？
武力上打不过，难道他们还不会智取吗？
*
想定之后，叶鹂的目光缓缓地落到了段知远的身上。
段知远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颤巍巍地开口，“师姐，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叶鹂忽然笑了，她容貌虽然称不上绝美，但仍旧娇俏可人，鹅黄色裙衫被风吹动，衬得她像是林间的精灵。
然而……
段知远却悄悄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直接撞上了一个有些单薄的胸膛上。
段知远：QWQ
“阿远，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去做为难的事情。”叶鹂笑眯眯地道，“只需要你找机会去问师尊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段知远警惕地道，“为什么你们不去问？”
叶鹂轻笑一声，“因为你的天赋最好，进境最快，你现在距离筑基期就只差一线了，对吧？”
段知远点头。
出云秘境的经历，让段知远的进境又有了新的提升。
只是，突破筑基期也是需要一丝顿悟的，但是顿悟的机缘，段知远却一直没有触摸到。
不过，段知远现在也不是很着急了，因为以他如今的年岁，能够修炼到这种境界，已经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了。
“所以啊。”叶鹂笑了一声，“你去才是最合适的，就当是给师尊报喜了，然后，顺便问一下就好。”
“放心，看在你进境奇快的面子上，师尊不会怪罪你的。”
丹云也点了点头，赞同了叶鹂的意见，“你是最合适的。”
“况且，若不是陪着你回来找话本，我们还不一定能撞见呢。”叶鹂又道，“所以，阿远，交给你了！”
段知远：……
你们在坑我！
*
竹屋内。
房门被裴执玉关上之后，隔绝了三个小徒弟的视线，沈观棠的身体才缓慢地从僵硬变得柔软。
但紧接着，沈观棠就头疼了起来，接下来，他又该怎么跟自己的那三个小徒弟解释呢？
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
而且，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好像……更加欲盖弥彰了……
与沈观棠的纠结完全不同，裴执玉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这一次，他倒真不是故意的，完全就是个意外。
但是这种意外，裴执玉十分喜闻乐见。
唔，虽然还要承受阿棠的羞恼，不过……那也值得了。
笑吟吟地看着沈观棠的脸色变来变去，裴执玉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流光，下一瞬，趁着沈观棠没注意，他悄无声息地曲起了一条腿，同时，单肘撑地，将上身略微撑起。
两人之间突然被拉近的距离惊醒了沈观棠。
他下意识地后撤，然而他的后背却抵在了一个有些坚硬的东西上，从后背的触感来判断，那好像是裴执玉的……大.腿？
不等沈观棠开口，裴执玉先发制人，“不过是给阿棠做了一回肉垫罢了，阿棠何必如此惊慌？”
沈观棠：……
你还好意思说！
虽然沈观棠并没有开口，但是自从在自己的面前卸去那一层面具后，阿棠脸上的表情就愈发生动了。
很多时候，不需要对方开口，只看沈观棠五官细微的改变，裴执玉就能大致猜测出对方现在正在想什么。
此时自然也一样。
肯定在埋怨自己。裴执玉心情很好地道。
尤其现在对方几乎被困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裴执玉就愈发开心了。
“阿棠不必忧心。”裴执玉安慰道，“他们是你的弟子，难道还会不了解你的性子么？”
见沈观棠狐疑地看了过来，裴执玉笑着往沈观棠那儿靠近了一些，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肩侧滑落，“阿棠那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又如何能抵抗得了狐狸？”
更何况，那只狐狸还是我。
想到这里，裴执玉唇角的弧度愈发愉悦，金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沈观棠：……
虽然他偏过了头去，嘴上也不肯承认，可……
裴执玉几乎是享受一般，感受着怀中对方身体的热度。
至少，阿棠的身体很诚实，在自己人形的状态下，两个人都已经这般亲昵了，他却没有逃开。
果然，所谓的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
*
接下来的几日，沈观棠安静地坐在蒲团上，却没有修炼。
也不是沈观棠不想修炼，可是，这几天他只要一安静下来，就很容易陷入那一日的回忆中去。
而更让沈观棠难以平静的原因，是他发现，陷入回忆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那么介意三个小徒弟的的目光。
反而，是裴执玉撑起身体的时候，两人身上所交缠的气息，交换的温度。
沈观棠的思绪逐渐飘远，他有些懒散地想道，莫非是九尾狐情况特殊？裴执玉身上的气息并不难闻，沈观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那股气息让他想到了清晨的山林。
而且，没有传闻中的狐臭。
当然，，这种想法可不能让裴执玉知道，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罢休，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拉拉杂杂地又想了一堆，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沈观棠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