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分六界,神、魔、仙为上三界,人、妖、鬼为下三界。
牧风眠出生自上三界被誉为第一神族的龙渊牧氏,为牧氏族长的嫡长孙,生来便是身份尊贵的骄子。
人们都说只要出生在牧氏,哪怕是当一辈子的废物,走到各处也是被捧着的待遇。
但牧风眠却是前所未有的天纵奇才,十岁破万象境,十五岁杀三头巨蛟,十七岁斩焰海妖龙,在上三界漫长的寿命中,别人百年千年才修炼的成就,他不过十来年就完成,让人望尘莫及。
十八岁时,牧氏族长亲自传给他族中至宝——清屿神剑,自此他晋神只差临门一脚,被誉为“极有可能成为历来最年轻的晋神者”。
都说若是他晋神了,战神师镜就得退居二位。
于是赤发金袍的少年便成为了万众笔下炙手可热的角色,关于他的各种打破先例的事迹的话本书籍遍地都是,当然众人还是最热衷于编排他与各路神女仙姬的风花雪月之事。
其中以人界最为突出。
牧风眠当初还没晋神,人界就已经有不少为他塑战神金像朝拜,引得各族竞相模仿,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某某风眠”,甚至模仿他的穿衣装扮,人界一度赤发金衣之人遍地走。
宴星稚知道之后颇是嗤之以鼻,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种崇拜有何意义。
所以面前这个与牧风眠当真有些相似的少年顶着他的名字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稀奇人界竟真有个与他那么相像的人。
方才她还满心疑虑,眼下走到近处一看,却发现这少年与牧风眠还是大有不同的。
牧风眠骄纵自负,不管何时那双颜色浅淡的眸中总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时时刻刻张扬而恣意,如锋芒毕露的宝剑,带着灼伤人的炽热。
而眼前的少年却面色过于苍白,像是怀了旧疾在身,敛着眉眼的时候像个性格内向而体弱的凡人少爷。
差得远了。
不过纵然只有这几分相像,宴星稚还是想试探一下。
宴星稚便对他说道:“你是个可造之材,若为我所用,必将前途无量。”
牧风眠看着她,双眸轻眯一个笑容霎时浮现,瞧起来一副颇为好骗的样子,“为你所用,有何好处?”
宴星稚大手一挥:“太多了,届时我称霸六界,你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牧风眠:“?”
荀左忙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少主,咱们在这里吹这牛不大合适,要不还是算了吧,且咱门派养不了闲人,多一张嘴吃饭指不定就能把门派吃垮了。”
宴星稚一指门口:“出去站着。”
荀左委屈地撇了下嘴,往后退了两步,不再劝阻,看见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他就用手点了点脑袋,小声道:“我家少主,摔坏了脑子,这些话各位不必当真。”
宴星稚双手抱臂,微抬下巴,继续对牧风眠说道:“若你归顺于我,将来定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成为万众追捧的对象,我还会让九重天上的牧风眠给你搓背洗脚,如何?”
少年那双堪称绝色的墨眸一弯,笑意灿然,手指却被捏得咔咔作响,他说:“你现在最好赶紧走开,我这邦邦硬的拳头打人可是很疼的。”
宴星稚点了几下头,“很好,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你做了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说完她转身出了客栈,外头已是深夜,漫天的浓雾笼罩,可视度不超过一丈,就连门wài • guà在长杆上的灯都相当朦胧,冷风时不时拂过,一股阴森的诡异包裹而来。
门外聚着不少人,或站或坐三三两两的分散着,不同于客栈里头坐着的那些锦衣佩玉的人,外面的大多数衣着普通,还有些双眸异色,头顶兽耳,不掩饰妖族的身份。
六界和平共处,虽然人族与妖族来往频繁,但还是有很多人下意识抵触异族。
宴星稚走到石垛边,一拳打在上头,咬牙道:“还没有人敢拒绝我这么诚恳的邀约。”
荀左见状,就说:“少主莫生气,那小公子看着也不是好招惹的样子,咱们门派也养不起那样金贵的人,还是算了吧。”
宴星稚没好气道:“那小破门派全是些歪瓜裂枣,若我手底下没人如何能东山再起?靠你这一把老骨头吗?”
说着还晃了晃荀左的拐杖。
荀左连忙两手扶住站稳,认错,“少主考虑周到,是老奴愚笨目光短浅了,既如此,那从今日起老奴就留意这些身边的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少主招揽得力干将。”
宴星稚这才稍显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却还盘算着如何将那少年收入麾下。
正想着,忽而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众人皆侧头循声望去。
就见浓雾之中两匹洁白的骏马缓缓而来,身后拉着一辆朱红的车厢,上头挂满色彩缤纷的流苏与玉石,车厢上印着繁琐精致的花纹,那铃声就是马脖子上系的古朴铜铃发出来的,瞧起来华贵无比。
马车在客栈旁处停下,顿时引来一阵低声的议论。
荀左倒抽一口凉气,“怎么雪涯宗的人也来了?”
宴星稚好奇地投去目光,就见马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依次走下来几个海棠红衣袍的男女,个个头戴金饰腰配美玉,模样俊俏秀美,走路的姿态颇有风范,难掩一身傲气,目不斜视地进了客栈之中。
“雪涯宗是什么?”宴星稚听着周围议论纷纷,转头问荀左。
荀左解释道:“雪涯宗算是人界第一大宗门,里头可谓是人才济济,财力浑厚,十年一次开放仙门收徒,前去拜入门下的弟子数不胜数,多少名门望族挤破了头也想把自家孩子送进去修炼,方才那几个,恐怕还只是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