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齐野望作为合格的企业家,一张脸皮的弹性惊人,端的是伸缩自如。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迅速调整了心情,逐桌敬起了酒。
众人看在他到底是齐自在的长辈份上,倒也没几个人太不给面子,让他自我感觉越来越好。
酒过三巡,他便又端着酒杯登上台去,红光满面地站在了麦克风前:
“诸位亲朋好友:今天大家在百忙之中,拨冗参加犬子的订婚宴,实在是给了齐某人天大的面子,在此我先敬各位一杯!”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实话实说,我这个长子文不成武不就,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在度日,作为父亲,自然是又痛心,又不愿意苛责。”
“就像你们说的,他母亲走得早,我平日疏于管教,所以他就算不成器,我也得为他担着。既然订了婚,马上就要成家,以后在云市讨生活,也要请各位多帮衬!”
齐野望自认为,刚才这番话,已经十分顾全了齐自在的颜面,又凸显了父子的情份,算是合情又合理。
可惜坐在下面的人,除了他的两个儿子之外,其他人偏偏就是不买他的账。
“这也是当父亲的人,在儿子订婚宴上该说的话?”
“我儿子和他指定的那个接班人打过交道,呵呵,志大才疏,不过如此。别的不说,就从今天这么短时间的接触看,他就是在接人待物上也不如老大啊!”
“早就听说这齐老头心眼儿偏得厉害,现在一看,果然不虚!”
最不平的就是齐自在的大学同学了,他们还坐了一桌呢。
“我们西南理工怎么了?也是全国排在前五的理工院校——自在在校成绩这么好,年年拿奖学金,怎么在他爹嘴里就这么不堪?”
“就是啊,我记得他有个项目还申请专利了,连咱们化工院主任都看好他,明明听说要保研,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黄了?”
“我是听人说,他家有人到学校教导处去闹过——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bā • jiǔ不离十就是了!”
“怪不得,家里有人拖后腿儿。有后娘,就有后爹,呵呵。”
除了在台下议论纷纷的人之外,竟然还有人站了起来,向台上径直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齐总啊,你对你这个儿子,好像缺乏了解啊!”
齐野望看着这人,身量不高,文质彬彬,戴着副眼镜,他根本就不认识。
谁呀这是?要上来打擂台吗?
这人一上台,就毫不客气地将麦克风从齐野望面前移开,拿到自己这边来,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朗声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卢,单名一个黎字,刚刚出任西南特钢的总经理一职。”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过来了。
西南特钢,那是国家级的集团企业,专门设计定制特种钢材,总部设在川省,在洪省只有一个分厂。
但就算这一个分厂,一年的营业额也比在座的大多数人的企业要高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