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不遂人愿,下午东京骤降暴雨。
因为近几日琴酒任务繁忙,无暇顾及宫野志保的安全,所以伏特加被琴酒扔去了宫野志保那边,即使遇上什么差错,伏特加也还是能够及时向琴酒求救的。
这就导致,琴酒日常上下班都只能坐地铁或者打出租。
伏特加最初听见琴酒这样的安排时,还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心里颇有些不乐意。
“大哥把我调去雪莉那边……那大哥身边谁陪着……”
往日粗神经的壮汉这时候忽然就机敏起来:“诸星大?还是绿川光?”
伏特加一时间茫然:“奇怪……大哥身边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些家伙了。”
隐约的危机感出现,然而伏特加还是没把脑子转过来,对琴酒的决定没提出异议。
#有点脑子,但没完全有#
琴酒打着伞,站在公司楼下。
阴沉沉的雨天其实是大部分的杀手很喜欢的天气,因为雨水可以冲刷走很多痕迹。
然而琴酒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深秋的寒意通过暴雨和冷风穿透外衣,层层渗透到骨肉中去。
他皱着眉,感觉此时的大脑神经已不算清醒。
琴酒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向来清楚,这时候的他已经开始发现不妙。
然而在路边等了半晌也不见空余的出租车。
心烦意乱之下,便干脆打着伞徒步回家。
……
——————
自打潜入警视厅总部的任务过去后,诸伏景光一直没有接到组织的下一步指令。
他心里不解,因为在京都时任务都比这要繁忙得多,时不时就会突然接到组织调令,几乎每天都是枕着枪声入眠。
毕竟对于组织来说,他们这样微不足道的组织底层,最适合随时拿来压榨劳动力了。
听说自己还是因为东京缺人手才被调任过来的,怎么反而还更轻松了呢。
手机里关于组织的联系人只有寥寥数个——
玛尔戈,
伏特加,
还有……琴酒。
其中联系最多的是玛尔戈。
他想起玛尔戈一直还算好相处的性格,略微犹豫了会,还是拨出了电话。
“嘟——嘟——嘟——”
“喂?”
电话里传来非常杂乱的背景音,听起来像是在网吧。
男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嘴里依旧含着棒棒糖,甚至还暗藏着针锋相对般的酸溜溜:“绿川?有什么事。”
这态度变化太大了,以至于诸伏景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做了什么得罪了玛尔戈。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想问一下,最近……组织没有任务吗?”
玛尔戈皱眉:“啥?”
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音混杂着游戏音效,景光心里无奈,但还是耐下性子,解释道:“最近组织都没有联系我,东京不是缺人吗。”
玛尔戈愣了下,本能回答:“组织联系你干嘛,你现在又不归组织管,要联系也是大人联系你啊——”
他说着说着便意识到什么,脸色一下子阴沉了,笑里藏刀地咬碎棒棒糖,传出喀呲喀呲的声音。
他凉凉道:“呵……绿川光!”
“琴酒大人心疼你没杀过几次人,给你放两天假,你觉得很不爽是不是?”
电话里男人的酸气几乎要溢出来了,阴阳怪气得让人牙酸:“怎么着,你对大人的决定有不满?要不要我去禀报一下大人啊?”
呵,本来以为这小子是个老实家伙,没想到一来就轻而易举获得了大人的偏爱——真是气死我了啊啊啊!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不,不用了,谢谢你,我先挂了。”
青年利落地按下挂断键,心里微妙地松了口气。
果然组织成员都不是正常人,就算是之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玛尔戈,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景光完全没意识到玛尔戈态度改变的原因。
突然的,手机震动。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
gin:[分享定位]
gin:过来
诸伏景光第一反应就是玛尔戈那家伙真的去告状了!
然而他点开定位一看,却发现是米花町的某条巷子,离米花酒店还挺近。
绿川:收到。
青年来不及细想,匆匆回复便起身出门。
此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后阴差阳错发生的一系列变故。
……
东京的这场雨越下越大,几乎有种要淹没整座城市的趋势。
雨水兴奋地舔舐着地面,在无数个角落荡起水花,又在凹陷和凸起处徘徊流连。
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在模糊雨幕中显得行色匆匆,而在阴沉天色下显得破落又幽深的巷子就这样出现在诸伏景光的视线中。
他打着伞,噼里啪啦的重击声不绝于耳。
青年再度确认了一遍定位,然后抬腿朝那边走去。
“哒——哒——”
脚步声伴随着水声。
随着深入巷子,外界的喧哗声都远去了,只有漫天暴雨倾注。
巷子尽头是一堵墙,已经爬满了青苔,还有从隔壁居民楼蜿蜒下来的爬山虎。
巷子两边的墙上有色彩鲜艳的涂鸦,大概是街头艺术家们的手笔。
涂鸦上夸张的小丑笑脸被雨水一遍遍的冲刷着,猩红的眼珠好似在笑嘻嘻地注视着来者,这给诸伏景光一种难以抑制的荒诞感。
更荒诞不经的是巷子深处接近尽头的墙边,靠坐在地上的人。
从青年的视角,只能看见一把漆黑的雨伞盖住了那人的大半身躯,看不清楚脸,只能望见一头银发已经垂到地面,发梢在水洼里反射出碎落的光,像是清泉里的几尾游鱼。
那把伞似乎只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青年能够看见对方屈起和伸开的腿,已经湿透了,西装裤的布料上洇湿的水痕贴近了皮肤,包裹住细而笔直的小腿,肌肉线条在光影间也显得分明。
再往上便看不到了。
但这些早已足够他分辨出来伞下人的身份。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