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个鬼。
明霜很不高兴。
“江槐,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女孩张牙舞爪,她长着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平时不太明显,看起来咬人就很疼,漂亮之余添加了一丝俏皮。
她都刻意打电话过来了,那他不应该提供一点特殊服务么,比如多露一点给她看看,再说点好听的勾引勾引她,就说个晚安算什么。
少年抿了抿唇,偏开脸,干脆不说话了。
……还需要她哄了么。
明霜可不惯着他。
“你不准挂电话。”明霜把自己的写完的卷子和演算纸推到他面前,写得密密麻麻,旁边是她的作文素材本和家教老师的批改,“都是你害得我。”
她手旁还放着咖啡杯和醒神香,乱七八糟的各色笔,半桌子的参考书,还凌乱放着几张cd和一些女孩子的小物件。
“你不出国了吗?”江槐竟然少见的回话了,他认认真真看过她那些稿纸,又看向她,漆黑的眸子亮亮的。
他情绪过于内敛,这样的他很少见。
这段时间,江槐其实帮了她许多许多,大半精力放在了她身上,他还有自己的学业要忙,明霜有时候叫他去睡,他说没关系,等下她再联系他,就发现他还没睡。
他从未提起这些事情,甚至今天还是第一次问起——你是不是不走了,而且也只是询问,而不是要她不走。
“出啊。”明霜飞快地说,“不过因为我爸觉得我很傻,高考一定考不好,我非得考给他看。”
“再过两个月就和你说再见了,国外帅哥好多,嘴巴还都甜很会说话,许端端说一定要交往几个看看。”
女孩兴致来了,很高兴向往的模样,说个不停,“以后就不回来了,我爸常年在国内,不回来他就管不到我了。”
说着说着,她才发现,江槐不对劲。
少年一言不发,垂着眼,眼角已经微微发红,他原本就白,眼下脸和唇都褪去了血色,真是雪一般的颜色,和漆黑的发色形成鲜明对比,整个人都显得漂亮且脆弱。
明霜话音陡然顿住,她第一次见到江槐这个模样。
不等她再说什么,电话陡然被挂断。
第二天,学校。
明霜早早到了,江槐座位竟然是空着的。
好学生也会迟到吗。
一直到打响了上课铃,居然还是空着的。
江槐厉害了啊,竟然还开始旷课了。
第三节课,她才知道,江槐请假了。
明霜想起昨天晚上,他竟然敢挂她电话,那点小小的后悔也被瞬间蒸发。
明霜活了十八年,明家这辈唯一的女孩,明家唯一的大小姐,走到哪里都被人簇拥恭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挂电话。
以前环绕着她的男的,哪个不是都卑躬屈膝,每一句话都带着讨好,让做什么做什么。
明霜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她家的钱和地位,少部分是为了她的脸,她对他们很大方,不过也是呼之即来,招之即去,从不上心。
她本来准备今天一大早去找江槐说个明白。不料他今天还请假,明霜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气,干脆也倔着不和他联系。
直到明霜去办公室拿卷子,看到吴青苗来送作业,女孩细声细气地问冯红,“冯老师,江槐今天怎么没来呀。”
明霜把脚步放慢了一些。
冯红说,“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
“什么病呀,严重么。”吴青苗是班里生活委员,面露担心之色,“需不需要班里组织什么探视活动呀。”
“都要高考了,这些就算了吧。”冯红接过她手里的作业本,“你先回教室吧,江槐的事情,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帮助处理好的。”
高考只有两个月了。
“江槐这孩子,什么都好,聪明,长得好,性格好,就是好像身体不太好。”刘玉是班里物理老师,一直很喜欢江槐,以前还叫他当过一年的物理课代表。
他们都想让江槐冲一冲这年高考的省状元,目前看来希望也很大,就怕高考前这两月他身体出什么幺蛾子。
“说是胃病,一点小毛病,休息两天就好。”冯红也叹。
说得很简略,问他需要帮助么。他也就说谢谢老师关心,不用了。
江槐看着安安静静,其实很有主见,极其dú • lì,执拗又倔,冯红以前和他打交道也感觉到过,具体问多了他也不会说,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明霜抿了抿唇,快步走出办公室。
身体又不舒服。娇滴滴的病美人是吧,三天两头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还和她闹别扭,身体不舒服,对她也还提也不提。
林泉私立医院。
男人坐着轮椅,背后秘书推着他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