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孔深丰将手机重新拿起来。
这一刻,孔深丰前所未有地觉得脑中清明一片。
不论亲缘有无,不论他和太太内心如何挣扎,今天都应当壮士断腕,让孔偬像学校里所有通过正规途径入校的学生一样,接受正确的处理流程,脱离父母羽翼,第一次成人,学会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孔深丰的眼睛在手机电话簿上停留了几秒,先给梁崇拨了电话。
周子睿和他哥约好了七点到他哥房子里接受土气穿着审查,再一起出发去联谊。
宁亦惟晚上没事,便决定陪周子睿过去。
从食堂到彭哲非的房子,要走将近二十分钟,两人不疾不徐地走路,经过图书馆时,发现图书馆下面一阵骚乱。
有人在高声大喊,又马上停了。
周子睿和宁亦惟胆子都很小,但是又很好奇,两人对视一眼,磨磨蹭蹭走过去。
前面人都围着,宁亦惟四下看看没人注意他,还很傻气地踮起脚抬起下巴,想看看究竟怎么了。
无奈脖子都酸了,也只能看见内围似乎是学校领导和穿制服的公安围着一个学生。
“同学,”宁亦惟忍不住去跟一个刚从里面挤出来的,好像看了很久热闹的女生搭讪,“这里到底怎么啦?”
“哦,”那个女生转过来,对宁亦惟说,“好像是我们学校有个学生涉嫌通过网络侮辱诽谤别人,情节挺严重的,对方报案了,现在警察要带回去拘留。”
“啊!”宁亦惟真情实意地发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叹,毕竟这种网络暴力行为离他的生活也太远了。
周子睿挤不进去,索性也不看了,凑过来旁听。
“这个学生是校职工子女,”女生又说,“是不知道哪个大教授的孩子呢,嚷嚷什么爸爸妈妈的,还打电话。”
宁亦惟摇摇头,貌若很懂地说:“校职工子女进校太容易了,制度有问题。”
“没,没错,”周子睿附和道,“校,校园不公正,也不知何,何时才能得到纠正。”
凑了一会儿热闹,时间快赶不及了,宁亦惟和周子睿一路小跑,才在七点准时到了彭哲非家。
许久不来,彭哲非家恢复了往日的脏乱,沙发上堆着衣服,崔荷和另一位宁亦惟没见过的青年把衣服推开了一小块地方,坐在那里有说有笑。
看见周子睿和宁亦惟进来,三人都愣了一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崔荷替宁亦惟和那名青年做了介绍,说是信息学院的时杰。
“我是搞机的。”时杰自以为幽默地自我介绍,被崔荷瞪了一眼。
接着彭哲非上下审视周子睿一番,埋怨道:“不是让你再穿土点儿么。”
“冷笑话背完了吗?”时杰凑过来问,“备忘录熟读了吧?”
“背,背了,熟,熟读了。”周子睿可怜地说。
宁亦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梁崇,便接起来。
“惟惟,”梁崇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学校啊,”宁亦惟说,“教工宿舍这儿。”
“北门?”梁崇又问,“哪栋,几室。”
“嗯对,”宁亦惟说,“四号楼,顶楼,”
“待着别动,我来接你。”
梁崇说完便挂了电话,宁亦惟发现其余四人都在看自己,想了想,迟疑地问:“你们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