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椅子上放着柔软的垫子,除了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外,裴遇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他低头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自己,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声风水轮流转:几个小时前他才绑了李嫒四个人,几个小时后就轮到他自己被绑了。
“舟舟,你醒了?”见裴遇舟睁开了眼,少女按了一下轮椅扶手上的按钮,一脸欣喜地靠近了裴遇舟,“我等了你好久。”
裴遇舟没有接话,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间屋子并不是两人之前待的地下室,虽然那些监控屏幕还在,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变了样。
木门变成了铁门,惨白的灯光照在少女身后的操作台上,反射出金属独有的光芒,裴遇舟甚至还注意到他身旁多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手术台,这情景倒是和他一开始想象的差不多。
房间里没有表,但从监控器上的画面来看现在应该快到公投时间了,别墅中剩余的人都坐在大厅里属于自己的椅子上,裴遇舟目光微移,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沈峥。
隔着冰冷的屏幕裴遇舟也察觉到了沈峥的疲惫,少女同样注意到了画面上的沈峥,她皱了皱眉:“那男人有点本事,我的地下室差点被他毁了。”
“只可惜……人力在机械面前还是显得太渺小了,从外面进来的机关早就被我毁了,同样的失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看着少女不悦的样子,裴遇舟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给沈峥点了个赞。
裴遇舟不接话,少女和裴遇舟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场面一时有些滑稽,裴遇舟注意到少女手中仍然拿着画笔,但空气中已经没有了那种特殊的颜料味道。
“是我大意了。”事到如今裴遇舟怎么还会不明白那气味中的问题?恐怕那两匹狼的沉睡也不是因为“吃饱了困了”这样的理由。
不过裴遇舟从来不是输不起的人,他明明被绑在椅子上,态度却像房间主人一样自然:“那两匹狼呢?它们也该醒了吧?”
“早就醒了,我给它们闻了点东西,”少女冲裴遇舟身后视线死角招了招手,“只是舟舟你太不乖了,我只能让你多睡一会儿了。”
“啪嗒啪嗒。”
肉垫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快又清晰,裴遇舟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随后一个白色的狼头便出现在了自己耳侧。
“小白它很喜欢你呢,”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满意地盯着裴遇舟的脸,像是在看什么无价的宝贝,“不枉我天天给它看你的照片闻你的气味,舟舟,我终于等到你了。”
“叫我叫的这么亲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裴遇舟努力忽视耳边巨狼的呼吸声,他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名字?我只是个孤儿、是个样本、是个小白鼠,名字这种东西我才不需要。”
裴遇舟手上不露痕迹地寻找绳结,面上则是继续问道:“可是顾芷清和杨诗洁都有名字,你为什么没有?”
知道少女对自己的容忍度很高,裴遇舟毫不避讳地开口:“是因为老师不‘喜欢’你吗?”
“谁会喜欢一个残次品呢?”少女的话语中不带半点戾气,像是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般,“老师?他只是为了用我的画去卖钱罢了。”
少女抬起手,用画笔在裴遇舟脸上虚虚地点了几下:“我算什么东西,顾芷清又算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随时被抛弃被处理,只有杨诗洁才是他用心培养的继承人。”
“不过在你面前,杨诗洁也算不上什么了。”在画笔真的要碰上裴遇舟的那一刻,少女却停了手,“舟舟,我真的很好奇。”
少女的目光在裴遇舟的头上徘徊,裴遇舟毫不怀疑对方心里正在思考把自己解剖的可能性——手术台还在他旁边摆着呢,他可不认为那只是个摆设。
“残次品?”裴遇舟语气冷淡,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对他一定很了解,所以他也没必要再伪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舟舟当然不知道啦,那个时候你还小呢。”
少女看起来要比裴遇舟小上很多,但她说话却有一种违和地老成感,似乎是看出了裴遇舟的不解,少女指了指自己:“舟舟以为我很小?实际上我比杨诗洁还要大哦,舟舟在意大利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呢。”
“那个时候的你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小小一只,会哭会闹,可爱极了。”
“真怀念啊,”少女放空眼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过去,“小天使一样的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