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面的话,却让他更加恐惧。
他清清楚楚的听到音频里保姆说,“一家子都是事儿逼,那个男的叫我一个大姑娘每天给他父亲清理身体。我看见那个畏畏缩缩的身体就觉得恶心。”
“什么?你叫我忍?我才不忍呢!他们恶心我,我就恶心他们。那个老不死的已经说不了话了。根本没法告状。”
“那个男的累死累活挣钱,给他爸治病,我看也像是个阳痿。所以我就恶心他们。”
“我故意的,白天踹了那个老不死的下丨半丨身,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那个样子。还什么我爸一直是个体面人,爱干净。”
“哎呦,笑死我了,连屎尿屁都管不明白,还爱干净,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狂妄,最后像是走远了,这才听不见了。
“艹,这他妈是畜生吗?”谢执的属下忍不住骂了一句。
原慕却一直在看老先生的儿子。
这个沉默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过度气愤还是自责,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红着眼睛浑身发抖。
那种沉重的悲哀,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根本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
谢执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开了第二段音频。这段就声音明显要小很多,像是偷偷录下来的。可依旧十分清晰。
里面的保姆,只说了两句话,“那个死男的居然想辞退我?呵呵,别做梦!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接着是大概十几秒的沉默,然后那个保姆说道,“放心,我有办法脱身。挣了这么多年,临走在捞一笔大的。”
“反正死老头子再也张不开嘴了。”
这句话保姆说得语气很是得意,甚至有种一切都尽在掌控过得自豪感。
老爷子的儿子伸手抓住谢执的手腕,“这个是哪里来的?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吗?我爸是她杀得对吧!”
“有这个可能。”
“我不想听这个!”男人抓着谢执手腕的手越发用力,“您是领导是不是?您告诉我吧,到底是哪里来的?录下这个的人还听到什么了?”
“他看到我爸被杀了吗?”
“他肯定看到了对不对?他人能作证吗?求求您告诉我吧!”
“我爸不会自杀的。还没看见我娶妻生子,他就是下去看见我妈了都没有交代,他不会自杀的!”
“您告诉我吧,求您了。”也是年近三十的男人了,在公司也是有头有脸的部门领导,这会抓着谢执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恳求,恨不得把自尊脸面全都扔到地上踩,甚至想给谢执跪下,就想知道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
这样的绝望,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无法不被他动容。
谢执一动不动的让他抓着,手腕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
原慕上前,温和的把老先生儿子抓着谢执的手从他手腕上掰开。
“您先冷静。”原慕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案子还没破呢,您不能先自己崩溃了对不对?”
老先生的儿子抬头盯着原慕,眼里除了崩溃,就只有无法磨灭的悔意。
他哆嗦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嗓音对原慕说道,“如果,如果真的是她,那……那……那就是我自己亲手把我爸害死了。”
说完,他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捂着脸呜咽起来。支离破碎的嗓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心里发凉。
尤其是再想到网上那些人的话,就更觉得可悲又可怜。
是啊,谁能想到,真正的受害者家属,其实远比他们更希望父亲不是死于被杀。
毕竟,保姆是他亲手找的,也是他亲手交付信任送到父亲身边。甚至在父亲遇害那天,也是他因为加班而没有及时回家。
他明明已经说完辞退保姆了,却还是把她和父亲两个人留在家里。
所以,如果保姆真的是shā • rén凶手,那他这个做儿子的就是帮凶,帮着凶手准备凶器,又帮他找到shā • rén机会的帮凶!
原慕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老板的儿子抓住原慕的裤脚,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唯一的浮木。
谢执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才把u盘扔在哪里说道,“去查,查那个女人所有的电话聊天记录。”
谢执的脑子十分清晰。女孩能够录下来保姆的声音,证明这个保姆一定当时是在和人通话。
所以,只要能够找到这个通话的人,总能想到法子从这个人口里敲出东西。而那个保姆,当然,他们现在的确没有直接证据,可只要有一个引子,后续想要撬开他的心里防线就远远没有那么困难。
所以现在,他最重要的,是要排查出这个录音是在什么情况下录制的。
谢执想到那个把自己关在门里的女孩。她那么敏感,对每个人都充满戒心,那么一定不会选择在晚上出门,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地址让外卖把东西带上楼。
可她独居,一定会出门采购日用品。而保姆也需要买菜,所以很有可能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的!
谢执很快筛选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