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方灼以前只在心里想过,他害怕问出来以后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这一次,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233静默半晌,声音有点发虚,“你怎么这么想……”
方灼说,“因为我男人说找了我很久,而且我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有问题。”
如果还活着,没必要给他编造记忆,死了就是死了呗,顺其自然穿越就行,哪需要整这么多幺蛾子。
还有刚刚和蒋陆岩接触时,看见的那个模糊不清的男人,执着又悲伤,似乎还有点委屈。
他倒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就是有点心梗,噎得慌。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记忆没有问题,对方执念这么强,怎么可能没找过他。
但他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他脑子不好使,就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如同牛郎和织女那种,被恶毒的王母娘娘强行分开。
但他比织女还惨一点,死了不说,记忆也被更改,把他牛郎先生给忘了,而牛郎誓死不放手,想尽办法追了他几个世界。
卧槽,旷世奇恋。
233,“……你想多了。”
方灼撇嘴,“我就这么认定了。”
“你高兴就好。”233无奈,“还有别的要问吗?”
方灼斟酌道,“能把感情还给我吗?”
233非常冷漠,“不能,太过沉重的感情,会影响你在任务中的判断,这件事你就别想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僵硬的语气会伤害到宿主,233又好心提醒,“主角的能量已经被重新压制了,你还是赶紧回病房吧……这走廊挺,挺吓人的。”
不说还好,一说方灼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垂着头,手腕正滴着血的护士,正动作怪异的朝着自己走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方灼自我催眠,脚下如同踩着风火轮,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往前。
经过女护士时,对方突然抬起脸,朝他伸手过来。
方灼屁股往旁边一推,惊险避开,越跑越快。
病房里,老爷子一看他那副怂样,就知道他遇见了什么。
嗤笑,“屁点东西就把你吓成这样,将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谁让他穿来得不是时候,方灼认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爷子欣慰点头,将话转到正事上,“你刚刚感觉到了什么?”
方灼说,“我看到了八个相貌不同的男人,他们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另一个人。”
老爷子脸一黑,“胡说八道。”
一个人身体里住着不同的三魂七魄,那还得了。
同时被这么多阴魂上身,他们必定会相互撕扯,夺取身体主权。
最直接的的表现,就是发疯或者精神分裂。
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魂魄相融,更别提重合了。
方灼,“……”
这年头说实话也要挨骂,他只能掐头去尾,“几个魂魄重合了,就这样。”
“看来地魂是安分了。”老爷子自言自语。
安分?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方灼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事情要脱轨。
老爷子又盯着蒋陆岩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还拍着方灼的肩膀叮嘱,“等他醒了,带他来见我,师父得好好研究研究。”
方灼没答应,几句话把老爷子哄得高高兴兴的,随后将人安顿在医院旁边的住院部。
他现在晦气缠身,不是倒霉就是撞鬼,返程途中,手里的黄符就没松懈过。
经过值班室的时候,顺便问值班护士要了纸笔,一进病房,就将病房门反锁,在纸上鬼画符。
没画几笔,屋子里就想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每次就响三下,敲得很轻。
看了眼昏睡成死猪的男人,方灼咬紧牙关走到门口,从门上的条形玻璃看出去,走廊里并没有人。
所以对方应该在门边上。
大半夜的,谁知道一开门放进来的是什么鬼。
方灼将门上的小锁拧上,压着声音问,“谁?”
门外没有应答,但敲门声仍在继续。
方灼被那几声咚咚吓得直后退,迅速将刚刚写的十几张简易符,全塞进了门把手里。
敲门声戛然而止。
这逼地方,他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他太么吓人了。
这是间双人病房,方灼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总觉得凉飕飕的,有东西抓他的脚。
于是麻利地爬上另一张床,和蒋陆岩的距离一下子打开了不少,把腿劈成九十度都够不到对面。
他一个小菜鸡,什么时候经历过被鬼围困的这种事。
正着睡担心床下有东西,侧着睡担心背后有东西,趴着睡就更吓了人,后背何左右两边都可能冒出东西。
“操,我脑子根本停不下来怎么办!”他裹着被子坐起来,只留了一双眼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突然哒的一声,紧闭的窗户上,窗户锁扣自己开了。
有只苍白的手,从下方伸上来,抠住了窗框,正在往上使劲。
方灼心脏都快跳停了,“阿三哥,这破医院以前坟场吗?”今晚实在是刺激了。
233,“还真是坟场,而且这栋楼的负三楼,刚好是停尸房。”
方灼,“……”
233,“你现在就是个宝贝疙瘩,自身的阴气加上婴鬼的晦气,对这些东西有致命的吸引力。”
说着突然一顿,“你干什么呢,我今晚不想被屏蔽!”
胆小犯怂的宿主已经先开对面的被子,不要脸的用手脚将主角死死缠住,还把脸贴在对方胸口上。
方灼认真保证,“我不干,我就想贴着玉佩,看能不能保命。”
说来也怪,脸颊挨着太极玉佩没多久,已经爬窗爬到一半的女鬼,突然就不见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看不见了。
方灼把人抱得很紧,恨不得将身体嵌进去。
男人的身体就是大暖炉,让人安心倍增。
他抱着抱着,就忘了周围的魑魅魍魉,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胸口的呼吸变得平稳,一直昏迷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他收紧胳膊,将人死死勒在怀里,片刻后又将人提起来,面对面的盯着。
好像能从青年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蒋陆岩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人他都不认识,但又潜意识认为,在那些不同的场景中,总有一个人是他。
可随着他睁眼,梦境在脑海中迅速褪色,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眼前的青年睡得很沉,鼻息轻微,嘴唇微微张开,只需要用手指一拨弄,就能看见里面粉色的舌尖。
蒋陆岩怎么想就怎么做。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青年的牙齿上剐蹭几下,触到一小片温热的濡-湿。
轻柔的搅-动几下后,青年的舌头主动动起来,对着他的指尖又咬又舔,想在吃棒棒糖,还是很专业那种。
蒋陆岩立刻起了反应,移开手指,朝着那张嘴亲去。
一整天都在跑来跑去,毫不夸张的说,方灼是真的要累成死狗了。
别说是被亲个几分钟,就是被人抱出去丢进垃圾桶,恐怕都醒不过来。
蒋陆岩没把人丢出去,只是将他翻了个面。
方灼被进入的时候,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还以为被鬼怼了。
回头看见熟悉的脸,他大大松了口气,“是你啊……”
这话说完就被撞了一下,懵懂的脑子终于发现不对,“蒋先生,你什么醒的!”
窗外还是黑漆漆一片,甚至能看见一点点月光,可师父不是说要天亮才醒么?
它心里咯噔一声,试探,“岩岩?”
这样**的小名,蒋陆岩二十多年没听见过了,要是被人喊出来,他早拉下脸了。
偏偏这两个字被青年喊出来,味道就变了。
身体里像被点了一把火,血液在那一瞬间沸腾,想将身下的人融化,彻底占有,拆解入腹。
方灼无暇再确认背后的人究竟是一号还是二号,又或者是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