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方灼皱眉,“你不是没结婚吗?”
来自对面两人的眼神,压得蒋浩抬不起头来,让他越发难堪。
“是私生子。”
方灼脸色沉冷,克制住想揍人的冲动,“你把他杀了?”
“没有没有。”蒋浩急忙摆手,“他是流产流掉的,跟我没关系。”
真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没关系他为什么要缠着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肮脏龌龊的的事,方灼死死盯着他,“你最好是说实话。”
蒋浩闭口不言。
短暂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陈酒这人属于比较正直一类,只要他不愿意干,给钱都没用。
万一说出真话,被厌恶,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方灼微微眯了下眼睛,问系统,“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233说,“这是剧情的一环,你必须自己探索查证。”
方灼,“一点点也不行么,三哥。”
最后那两个字喊得要多腻味有多腻味,233招架不住,毫无原则,“孩子是三十四周的时候,蒋浩逼迫流掉的。”
三十四周,小宝宝已经长出五官和四肢,蒋浩这属于谋杀吧!
人渣,这种人谁帮谁shǎ • bī。
此时再看向眼前那张脸,方灼只觉得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蒋浩脸上一白,陈大师显然是知道什么。
见青年转身走开,他两三步追上去。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胳膊,就被另一只手隔开了。
蒋浩不甘心的站在原地,死死瞪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
过了会儿,他突然蹲到地上,心里暴躁,仇恨,怨愤,激烈的负面情绪,刺激到了藏在手串里的东西。
“嘻嘻。”
熟悉的诡异笑声吓得他浑身一抖,随后就感觉脖子被勒住。
他看了眼头顶的树荫,连忙跑到太阳底下,可是没办法,即便是阳光短暂逼退了婴鬼,等到了阴凉处,或者天阴和太阳下山,他还是会出来。
想起昨晚上镜子里的东西,和家里的一片狼藉,蒋浩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死。
眼看着他老子就要拿到全部股份了,他马上就能当蒋氏的太子爷了,他不想死。
蒋浩迅速坐进自己的大红跑车,用力轰了油门。
即便是此刻不算车流最高峰的时段,路上车辆依旧不少。
跑车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还跟其他车子抢道,一路上引发了两起小型车祸。
可一路追赶,始终没看见蒋陆岩那辆卡宴。
蒋浩一边开车,一边给方灼打电话,竟然没开机,随后又给蒋陆岩打。
电话拨通他才想起,这根本不是蒋陆岩的私人号码。
手指一动,挂掉电话,蒋浩把车停到路边,打电话让秘书去查蒋陆岩的其他号码。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他莫名的有些伤感。
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哦,对了,是从认识白锦山开始。
白锦山是真有两把刷子,随便摆弄几个物件,家里的风水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段时间内,他的运势有很大提升。
他真心把白锦山当朋友,当知己,甚至跟对方吐槽那个疑神疑鬼,在他房间自杀的抑郁女人。
过后不到三天,屋子里开始闹鬼。
那个死掉的贱-货,没日没夜的缠着他,搅得他不得安宁。
想起那段可怕的时间,蒋浩不寒而栗。
可奇怪的是,作为知己好友的白锦山不肯出手帮他,反而让他去找陈酒。
并且承诺,只要他去找陈酒,就帮他做一个法器。
有了那东西,财运亨通,紫气东来。
蒋浩动心,连那法器究竟是什么都不过问,立刻帮忙办事。
事成后的第二天,两人见面,白锦山突然说他有子女运,孩子应该不小了。
这还得了!
他蒋浩是蒋氏未来的太子爷,以后要跟富家千金联姻的,怎么可能让外面那些女人生下私生子。
派人一查才知道,怀孕的他是早就抛弃的旧情-人,对方妄图悄悄生下孩子,再逼他结婚。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蒋浩也曾心软过。
可一想到联姻带来的好处,他就什么情分也不念了。当天把女人拖进医院,强行打掉了孩子。
当时孩子已经三十四周,早已经成型。
他本来打算买块墓地,把孩子葬了的,结果白锦山突然来电……随后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操!”
想起这些事情,蒋浩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当初姓白再三承诺,说婴鬼是他的血亲,绝不可能害他。
结果呢,妈了个比的畜生!
蒋浩用力在方向盘上砸了好几下,在车里大声咆哮发泄,“白锦山,别让老子找到你,否则我一定找人弄死你!”
外面经过的路人,看他就像是神经病。
蒋浩一眼斜过去,怒骂,“看什么看,找死呢!”
路人脾气比他还大,回敬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蒋浩气得吐血,解开安全带,想下车抓着人揍一顿。
就在这时,丢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
他伸手去够,手机就跟一条鱼似的,从手里滑了出去。
“操-你妈的,都跟老子作对!”蒋浩心烦了意乱,扶着副驾驶椅背,弯腰去捡手机。
突然,车窗外响起刺耳的鸣笛。
蒋浩握住手机坐起来,顷刻间睚眦欲裂。
若大的重型货车,直直吵着他撞来。
眼睛被鲜血模糊的时候,他听见了嘻嘻嘻的笑声,天真又诡异。
——
司机同上次一样,先将方灼送到无名观。
老爷子依旧坐在门槛上喝酒,目光眺望着远方,比起平时,稍显凝重。
方灼将从路上买回来的酒抱到他面前,老爷子没接,目光越过便宜徒弟,看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那谁送你回来的?”老爷子蹙眉,有点不满。
到了也不下来问声好,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方灼将酒瓶子往老爷子怀里一塞,“这酒是蒋先生特意给您买的。”
老样子拧开瓶盖一闻,全是钞票味儿。
“这酒不便宜吧。”
“还行。”方灼说得含蓄,推着老爷子进了观门。
这酒是中途听他说要买酒,蒋陆岩特意让司机绕远,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的老板是个自酿酒爱好者,院子东面有个大酒窖,里面全是酒。
年份低的三五年,年份高的,有十年以上的。
方灼当时就想啊,老爷子要是能亲眼看到这地方,估计要赖在里面不肯出来。
老爷子面冷心热,真的很好哄。
对他好,多陪陪,时不时买点好酒孝敬孝敬,他就心软了,会把你当成自家人。
老爷子就着酒瓶子啜了一口,“哈”了一声,随后将酒瓶子放到一边,又仰头看着远处。
“你说,人生在世,争来抢去的有什么意思。”他叹着气摇了摇头,背着手往里走去。
望着老爷子的背影,方灼纳闷,“师父他怎么了?”
抱着酒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感伤起来了。
233说,“大概是年纪大了吧,有感而发。”
方灼摇了摇头,“一定有事。”
刚刚的话明显意有所指。
更何况,老爷子是个活得通透的人,伤春悲秋,感叹世事,完全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方灼快步跟上去,来到小院子。
老爷子的房门大开,正弯腰把自己的箱子拖出来,然后蹲到地上,在里面翻找东西。
书籍、法器、黄纸,就来那块珍贵的朱砂也被扔在地上。
“您在找东西?”方灼蹲下,把散乱的东西聚集在一起。
老爷子头也不抬,还在继续翻,“那些不要了,你都捡走吧。”
“师父,您说笑呢。”方灼撇嘴,“这些可都是您的宝贝。”
“宝贝我能扔地上?”
“不是宝贝您藏在箱子里那么多年?”原主在这院子里生活了二十年,愣是没发现。
老爷子突然沉默,手指头摩挲着一方砚台。
方灼明显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