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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1 / 2)

黎奕杰的语气实在挑衅,屋外渐渐安静,几个副导演脸色都已经沉了下来。

给林竹说戏的副导演压着火气上前,好声好气给他解释:“明天的戏份很危险,需要专业人员在防护条件下进行,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唬弄谁——要真是有危险,钟杳就真敢让他那个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经纪人上?”

黎奕杰显然是听人说了什么话,根本不把剧组的解释放在眼里,随手戴上墨镜,嗤笑一声:“我明天准时来报道,你们有本事就让他上,第二天全网就能知道《奉君》剧组捧一踩一的事!”

他这些天已经跳了好几次,导演去开会剧组里没人镇着,更嚣张得要命:“靳振波不是不在吗?闹出这么大的事,也够你们喝一壶的吧?”

“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经纪人眉峰挑了挑,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钟杳当初积威太深,黎奕杰哪怕这么窜,也还没胆量直接讥讽针对钟杳。

林竹向来不碍着钟杳就懒得多管,倒也并不在意他挤兑自己。

偏偏刚才因为那句“钟老师家小孩儿”放的烟花爆竹还没炸完,正好黎奕杰一头撞上来……

林竹眯了眯眼睛,眸子里禁不住跟着亮起了兴致勃勃的璨芒。

钟杳向来喜欢看自家经纪人小土匪似的架势,含笑往后退了一步,摆明了不做约束。

林竹目光愈亮,兴冲冲准备上去,刚迈出一步,被副导演匆匆迎面挡了下来。

“林——林老师。”

副导演面上同样带了愠色,却还不得不咬牙忍着,低声劝他:“不能跟他对着干——《奉君》不能点炮……”

《奉君》是宣教向的正剧,上面点名要做历史教育片用的,只要沾了不清不白的骂战,无论是哪一方的错,对制作方都算是重大错误。

文艺工作座谈会上,这种错误是要是要靳振波亲自去汇报反思的。

黎奕杰的粉丝向来能跳,加上华英官方的一贯引导,就是颗一点就炸的不定时炸|弹。整个剧组之所以这么容忍黎奕杰,不光因为他背后有制作人撑腰,也更因为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敢让他的粉丝再暴起闹一回事。

林竹对这件事早有数,眼睛弯了弯,信心满满:“放心,我知道。”

副导演一怔,林竹已经绕过他,站在了黎奕杰的面前。

“没完没了,听不懂话是不是?”

黎奕杰嗤了一声:“钟杳的经纪人穷到这个地步,都得出来当替身养家了?不如过来给我打杂跑腿,总比你当替身的钱多……”

林竹微讶,半晌一笑:“是挺穷的,预算有个小缺口,得出来跑场子挣点儿钱。”

林竹客客气气:“黎先生手里有闲钱?”

黎奕杰听称呼就已经有些不悦,见林竹语气还算不错,瞥他一眼,语义讥讽:“总比你们钟老师手头宽绰点儿,用不着经纪人出来给人卖身打工,你——”

他原本还想借势多暗踩钟杳几下,林竹却先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竹笑笑:“有钱就好,回去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最好是专攻疏导排解心理阴影的……”

林竹好心好意:“早晚需要的。”

黎奕杰愕在当场,半晌回过神勃然大怒,正要发作,钟杳已经过来,往林竹额头轻敲一把,拢着后颈把胆大包天的经纪人带走了。

趁着林竹吸引火力,剧组的工作人员飞快撤走。留下黎奕杰带着几个经纪人助理站在空荡荡的走廊,气急败坏地狠狠踹了一脚虚掩的门。

……

林竹没急着回酒店,先去了趟剧组的马棚。

十来匹高头大马都还没睡,正护着草料对着林竹甩尾巴喷气。林竹摸了把玉米粒,找准明天拍摄用的那匹白马,凑过去一把搂住了脖颈。

靳振波不在,钟杳以一己之力拦了战战兢兢想来劝人的剧组工作人员,给经纪人留下了充足的发挥空间。

林竹蹲在草料边上,陪马谈了十来分钟的心。

辛辛苦苦协议达成,林竹心满意足,把最后一小把玉米喂进马嘴里,拍拍手快步钻了出来。

钟杳正整理着tōu • pāi经纪人的照片,手一转收起手机,把小跑过来的经纪人圈进怀里,裹好围巾:“聊完了?”

林竹信心满满点头:“完了,能回家了!”

在外面蹲了这么久,林竹身上已经凉得冰手。钟杳怕他着凉,利落把人塞上车,抬手开了暖风。

没让助理跟着,钟杳自己上了驾驶位,替林竹扣好安全带,好奇:“马能听得懂吗?”

“听不懂。”林竹摇头摇得异常痛快,“我只能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反过来就要费点力气……不过这次还不难。”

“我原本也没多留意……后来跑剧组的时候忽然想到,既然知道它们是怎么想的,只要想对了及时给奖励,简单的意思总还是能传递清楚的。”

林竹手指冻得发白,在暖风口烘了烘,神色认真:“只要它理解了你是我的人,不能伤害你就行了。”

黎奕杰平时出个场都要七请八请,恨不得放上一排文替武替负责对戏。今天这么反常起跳,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就是准备专门针对钟杳了。

明天那场戏原本就不好拍,黎奕杰出身不错,也学过不短时间的马术,虽说于拍戏干系不大,可要趁机让惊马伤了钟杳,也不算多困难的事。

林竹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刚刚和那匹马谈了半天心,才终于稍有了些把握。

钟杳看着林竹,心头发软,在他吹乱的短发上揉了一把:“别担心,我会多注意的。”

暖风吹得很舒服,林竹眯起眼睛,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不担心不行,我还没弄清黎奕杰到底想干什么,万一他真是冲着你来的呢?也不知道好好的非得在屋里戴墨镜干什么,耽误事……”

钟杳心头微动,看着认认真真吐槽的经纪人,剥了块糖喂进林竹嘴里。

钟杳发动车子,启动上路:“戴了墨镜就不能读心了吗?”

林竹点点头,坦白:“不能了。”

他像是猜到了钟杳欲言又止的话,眼睛弯了弯,含着糖靠进座椅里:“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告诉爸妈。”

钟杳轻轻颔首,没再多问,随手放了首节奏缓慢的轻音乐。

安静一阵,林竹转头望向窗外,声音稍轻:“我也想过说不说,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林竹:“像现在这样,爸妈出国了我能告诉自己他们是为了家里的生意,拿视频跟我说话,我就当他们是太忙了,没时间回来。”

林竹低头,笑了笑:“可要是有一天,我爸妈真戴着墨镜跟我说话,我会受不了的……”

话音未落,钟杳的掌心已经覆落在头顶,轻缓地揉了揉。

钟杳:“……不是的。”

林竹微怔。

红灯结束,钟杳重新启动,专心开车:“如果你说了,要来回纠结受折磨的就变成你的父母了。”

钟杳声音温缓:“告诉他们,问题抉择都交给他们,你就不用再多想了。可他们就要纠结犹豫,戴墨镜是不是会让你难受,不戴是不是会被你看出心里的想法,怎么对你才合适,怎么做才是对的……”

钟杳:“你不说,这些压力就都是你自己的。”

钟杳:“就像你不把这些事告诉我,其实也只是为了不让我难受……剩下的结果,你其实早就都做好准备了。”

林竹习惯了读心,罕少试过自己的念头被人这样精准地剖白,张了张嘴声音发涩:“哥,都过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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