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荒废?”李天玉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个镇子只有不过万的人口,药剂厂应该是当地创收的重要来源之一,不会因为死了一个人就被追责吧?”
更何况,还是这么与世隔绝的背景设定,她紧接着在心底咕哝了一句,没敢说出来。
老板的表情淡淡的,目光倒很锐利,他说:“因为闹鬼,小姐。它可不像皮克希或者棕仙,只会让你在进门时被泼上一头的水,它是货真价实的凶恶邪灵,没有哪个企业家会容忍自己的工厂平均一周死五个人,警方还对此束手无策。”
“教会呢?难道就没有什么……神职人员吗?”闻折柳问。
老板看了他一眼:“没有教会,没有,上帝抛弃这里,只留下了一群被恶魔蛊惑的浑浑噩噩的愚民。”
闻折柳情不自禁地和贺钦对视一秒,交换了一个眼神。
——和第一个世界一样,都是先前信教,可后来却信仰缺失的地方。
“所以按理来说,他的老巢就在他死去的地方,”白景行望着窗外炽热到使人昏昏欲睡的光线,“那个荒废的药剂厂。”
林缪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他的尸体呢,”贺钦忽然问,“他的尸体在哪?”
老头一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估计还在药剂里泡着吧,”陈飞鸾冷笑道,“要不然他一直那么亢奋,跟打了鸡血一样。”
“不管怎么说,先出发吧。”闻折柳说,同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午夜还有六个小时,如果不能趁现在反攻过去,我们就要错失一次良机了。”
“不错,”杜子君站起来掸了掸烟灰,沙漠之|鹰在皮衣下闪烁着死亡的厉芒,“烧掉老巢,说不定就能让这鬼地方恢复正常了。”
旅馆老板迟疑道:“你们……你们要去那座药剂厂?”
杜子君回头看他:“怎么,那地方去不得吗?”
他犹疑了一下,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张小小的相片,珍惜地摸了摸,推到桌子上。
“这是……她的照片,”老头低声道,“她死于午夜欢乐秀,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你们要毁了那里,就把她一块带过去,让她也看看吧。”
玩家们互看一眼,闻折柳伸出手,把那张脆弱的胶片放进风衣的内袋,郑重地说:“好,我们会的。”
众人走出办公室,在下楼时,迎面碰上满脸茫然的侍应生约翰。
“你们去先生的办公室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杜子君冷冷地转过脸,漠然喷了他一脸烟雾:“我们找他减房钱,住个旅店这么多破事,还好意思要钱?”
说完,便再不理会被呛地连连咳嗽的侍应生,仰着下巴率先上楼。闻折柳忍住笑,拽着袖子从侍应生身边绕过去。一行人走到二楼,大致收拾了一下道具和背包,拾起昨天晚上扔下的座驾,朝着药剂厂的方向出发了。
九个人,四辆车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开往药剂厂,白景行的车和贺钦的齐头并进,无语道:“咱就不能低调点?”
贺钦嘴里随便咬着根草杆,倒显出几分吊儿郎当的痞气,他往前一抬下巴,“看见那个没?叫他低调点那才是真低调。”
前方,杜子君皮衣军靴,跨骑的银黑色哈雷摩托在阳光下闪耀出璀璨的流光,两侧四根排气管爆发放肆的轰鸣,一马当先地疾驰在道路中央,嚣张得无以复加。
白景行:“……不是我说你们这群人的路子都挺野哈。”
闻折柳从副驾驶上探出头,冲白景行笑眯眯地挥挥手:“彼此彼此啦!”
白景行不吭声了,心说谁跟你们这四个奇葩彼此彼此。
药剂厂远离城镇中心,但几辆车加足马力,只用十几分钟就到了那座废弃的工厂外头。贺钦一甩车尾,将车停在荒芜的沙地上,下来就解了刀带,将刀身提在手上。
闻折柳握住手杖,杜子君qiāng • zhī上膛,其他人做好准备,就这么潜进了工厂大门。
“我说,咱们不需要做点伪装吗?”谢源源左看右看,“就这么名正言顺地进来……不太好吧?”
这话被李天玉听见了,她讥讽道:“它们本来就不方便在白天活动,所以才能让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这,既然如此,干嘛还要遮遮掩掩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谢源源讪讪笑了笑,几人分散在工厂周围探查了一圈,除了被风沙侵蚀的老旧墙壁,掉色的墙漆,以及几处已经彻底破败的厂外设施之外,他们还找到了几处挂着锈蚀锁链的侧门。
“碍于恐怖片存活第三定律,我们也许不应该分开走,”闻折柳耸了耸肩,“不过,有了昨晚的经历,我觉得分开走也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