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倒春寒,风带着冷意,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倘若再来些人,多半会被认为鬼魅,吓得拔腿就跑。
明祎被咬后,果断将人丢了下来,羞得满脸通红,:“合该自生自灭。我本好意救你于水火、你竟、竟不知廉耻……”
顾锦瑟摔得头晕,索性坐在了地上,气得不行,指着她骂道:“那日,你也咬我了,都咬出了血,我可曾与你计较。还有,你堂堂一殿朝臣、不,是重臣,簪缨世家,竟喝了药……”
明祎眼眸深邃,紧紧攥着袖口,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了。
黑夜下,两人无声对峙,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跟前的内侍长寻来,灯火照耀,却将两人一站一坐。
探花郎醉熏,明相满面怒气,问内侍长:“宫门可曾关了?”
“约莫还有片刻就关。”内侍长不知内情,看看明相,又看看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探花郎,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黑夜下孤男寡女,又兼男子酒醉,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内侍长,麻烦您亲自将顾探花送出宫门,我有大事面禀陛下。”明祎神色不展,眉眼凝霜雪,似乎被人惹怒了,怒火无处发泄。
内侍长也是看着明祎长大了,深知她的性情,不敢说二话,立即叫人两个内侍去搀扶。
“去寻宫车,找两个宫婢扶着她。顾探花柔弱得很呢。”明祎眼神阻止靠前的两名小内侍,“你们的手会弄伤他。”
最后两句话似是气话,内侍长笑吟吟地应下了,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绝不叫内侍碰他一根手指头。”
明祎这才放心去了,地上的顾锦瑟早就沉睡了。
内侍长不敢耽搁,忙令人去办,搬上马车之际,顾锦瑟奇怪地又醒了,看看老者,奇怪怎么没有胡子。
内侍长不苟言笑,吩咐内侍快一些,紧赶慢赶地算是送了宫。
明祎却无法出宫了,此时正跪在陛下面前,身侧跪着太子。
太子神色颓靡,微醺之色,显出几分风流,细细去看,他跪得不算笔直。皇帝气狠,一脚踹向他的肩膀,“长能耐了,算计新科探花。”
皇帝体弱,力气不大,太子闷哼了一声,跪地求饶。
训完太子,皇帝喘了口气,打人也很累。歇息半晌,他看向明祎:“宫门已关,你在宫内歇下。”
明祎直挺挺地跪着,没有动弹。
皇帝接过茶的动作一顿,道:“你要怎样?”
“倘若顾探花失身,试问陛下,会不会处死顾探花。”明祎直问,半点颜面不肯留给皇帝。
今晚的事情发生后,人人都会以为顾探花酒醉误闯公主寝殿、玷污公主,那么,顾探花不仅会死,就连余杭顾氏全族都要难逃罪责。
皇帝颜面尽失。太后讷讷不敢言语。
明祎挺直脊背,背影坚韧,直言道:“陛下,您觉得今日是兄长帮扶妹妹得一男人,小事罢了。明日,顾氏满门遭殃。顾氏几百余人安稳度日,却要为公主的胡闹而背负罪责。”
“明相,您是在公报私仇。”太子抬首凝视名字,神色阴鸷。
明祎微笑:“臣与三公主何处来的私仇?”
“你……”太子语塞,登时无语。
皇帝怒视二者,殿内诸人皆垂下脑袋,瞪了半晌好后,他徐徐出声:“阿祎莫要危言耸听,公主糊涂,太子怜惜幼妹罢了。”
明祎反问:“倘若明日闹出了丑事,陛下如何决断。”
“不是还没闹出来。”皇帝压低了声音,看了太子一眼,抬脚又想踹,太子果断朝明祎处躲了躲。
明祎厌恶,看着他:“殿下跪远些,臣来时刚沐浴净身,干净着呢。”
太子气得脸色通红,皇帝威逼在侧,他只能生生忍了下来。身侧的明祎再问陛下:“臣只需得到陛下的回答。您教臣未雨绸缪,知微见著,今日臣做到了,敢问陛下,您如何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