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斜,明祎独坐屋内,面前摆着一盏茶,茶水早就凉了。
她坐了许久,顾锦瑟送的小礼物就摆在茶盏一侧,珍珠柔润生辉,宝石艳丽无双,她扫了一眼,托腮看向窗外明月。
“姐姐在看什么?”窗外突而冒出一个脑袋。
在行宫内,不仅明祎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有许多,多到她数不完。行宫甚少有人会过去,因此,行宫内侍长便是最大的官儿。
他养了许多的孩子,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养到十多岁后就会被卖了。
十多岁的女孩子可值钱了,一人就能卖几十两银子,十人便是数百两,吃着宫里的饭,为自己谋私利。
明祎从行宫出来的时候,带了四个孩子出来,皇帝知晓,睁一只闭一只眼。
出来时,最小的抱在怀里。便是眼前人,唤吐吐。
吐吐瞅着桌上的锦盒,下意识伸手,明祎道:“你来做甚?”
吐吐轻功好,来去无影,她笑嘻嘻说道:“刚刚来的那位遇到刺客了,撞到脑袋了,好像伤得不轻。”
“顾翰林?”明祎起身,不等吐吐说话,急急离开卧房。
“阿姐,他是不是姐夫?”吐吐奇怪,不是姐夫,怎么就慌了呢。
吐吐暗地里跟着顾锦瑟,但她没有出手,只在一旁看着,等到对方即将得手的时候才冲出去。毕竟打了那么久,对方也累了,出手正好擒住他们。
捉住刺客后,吐吐将昏迷的人带了回来。明祎气得脸色发白,一面让人请大夫,一面吩咐人将顾锦瑟抬进她的屋内,又让人给顾夫人传话。
顾锦瑟脑门磕破了,绑着纱布,小脸失了血色,她质问吐吐,“为何不救。”
“您没让我救啊。”吐吐委屈,重复她的话,“跟着她,看看她有没有做坏事。”
明祎气得扶额,“滚出去。”
吐吐哼了一声,拍拍屁股走了。同时,府医来了,诊脉救人。
府医年过三十,进来后,一探脉就惊得收回了手,明祎催促:“诊脉,救人,你停下来做什么?”
“丞相,她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不配活着吗?”明祎不耐。
府医无奈,诊脉、施针、开药,转头的时候,明祎不见了。
刺客五人,三人被击毙,还有两人,关在相府。
明祎推开门,屋内的吐吐跳了起来,“阿姐,他们嘴巴太硬了,撬不开。”
“无妨,寻炭火、铁锅、热油来。”明祎微笑,高傲冷漠、
吐吐浑身一颤,她害怕姐姐发笑,尤其是这个时候,让人害怕呀。
刺客身上有刑讯的痕迹,不过是鞭子,散着淡淡的血腥,明祎没有上前,而是等着。
面前的女子着青色襦裙,长发披散在后,月光落在身后,淡淡的光辉凝在脚下,眸色淡淡。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很快,铁锅架了起来,吐吐不解。明祎说道,“古有刑罚,烹煮,将人放在鼎中,鼎下夹起火柴,慢慢地水变烫,乃至沸腾。人做里面,可以慢慢地感觉自己被煮熟。”
“今日,我寻不见鼎,我便以热油取代水,切你们身上一块肉,让你们看着你们的肉慢慢地被油炸,接着,送给狗吃。”
“吐吐,动手。”
吐吐畏惧,但还是咽了咽口水,取一把匕首,上下打量刺客,最后,目光盯在他的腿上,“这里肉多,从这里开始。”
冰冷的匕首贴上肌肤,男子慌了,道:“我们收了银子办事的。”
明祎凝视他:“哪家?”
“不知道,我们不问买主的事情。”
明祎道:“吐吐。”
吐吐手起刀落,生生割下一块肉,男子大声惨叫,明祎神色不变,看向另外一人:“你想说话吗?”
“我们不问买主的事情,但我们约定了,事成后去取银子。”另外一人慌了。
明祎吩咐吐吐:“跟着他。”
吐吐将他放了,跟着去找买家。
明祎回到卧房,府医已离开了,顾锦瑟脸色发白,就连唇角都是白色的,脑门上的纱布被血浸透。
顾锦瑟行事低调,听闻与同僚相处不错,初入京城,会惹了谁?
饶是熟悉众人关系的明祎也想不到少女会得罪了谁?
顾锦桓吗?顾锦瑟得罪的人,怕也只有顾锦桓了。
不过,顾锦桓被送回了余杭,没有时间布局。
那么就剩下永平侯府了,当年奸佞当道,顾老辞官,永平侯府正是鼎盛,太后把持朝政,难不成,过去这么多年了,永平侯府记恨在心?
亦或许,她对顾锦瑟交际关系不了解。不过,顾锦瑟性子好,与同僚间再大的仇恨,也不会到了致人于死地的地步。
明祎守了半夜,天亮十分,顾夫人来了,她退出卧房,让人告诉张明浅,顾锦桓告假。
下人出去后,顾夫人紧张地寻她问明缘由。
明祎一一说了,□□,买家是谁,还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