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冷笑,不干了,道:“你哪里,我都摸过。”
话题戛然而止。
明祎端起汤水啜了一口,接着,又放下,起身走了。
顾锦瑟哼了一声,当看到她毫不留恋地离开,突然后悔了。明祎那么端庄矜持的人,那日,会不会是她最羞辱的一日。
自己快乐,不代表她也快乐啊。
顾锦瑟懊悔。
相府宁静,婢女训练有素,走路无声,规矩多,多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明祎素来不与丫头们多话,自打顾锦瑟来后,她们没有吩咐就不得进内屋,有些人甚至被赶出了正院。
顾锦瑟初醒,明祎照顾她,不需婢女,等顾锦瑟可以下床走动了,自己也可照顾自己,更不需婢女。
婢女们不敢进来,明祎走后,就剩下她一人,枯坐良久,懊悔良久。
翌日,明祎掐着时间点来了,继续说笑,丝毫没有因昨日的事情而生气。
今日说的是各位皇子的事情。皇帝五子,太子为长,母亲是一名宫人,生下太子后便难产而亡,皇帝亲自抱着太子去中宫。皇后不愿,太后那时做主,将孩子寄在中宫名下。
皇后多年无子,好不容易有孕,产下公主,而这时,贵妃德妃接连生下二皇子、三皇子。
皇后生不出孩子了,将大皇子视如己出,这时,大皇子已有六七岁了。
贵妃母家是京城内勋贵赵家。明祎说道:“赵家有一双女儿,长女配给了镇国将军,可惜,将军出战,皇帝勾了他的妻子。”
顾锦瑟震惊,想起皇帝儒雅端正气质,眉眼凝着常年不散的病弱,却也有这等癖好,她不可置信:“他身子不好呀。”
明祎轻笑,“身子不好,可下半身很好呀。”
话题太过露骨了,顾锦瑟低笑一声,不说话了。
明祎继续说道:“赵氏女与陛下露水姻缘,数度颠龙倒凤,后来,镇国将军凯旋,她选择自尽了。后来,陛下愧疚,将赵家次女宣入宫,便是德妃。”
顾锦瑟好奇,“那、那德妃知晓吗?”
“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知晓呢。”明祎语气平静,单手托腮,凝着顾锦瑟,道:“顾锦瑟,如果赵氏是你的姐姐,你会怎么做?”
“我?”顾锦瑟疑惑,道:“我会劝她回头,不过,天子威仪,赵氏不过是被迫的。皇帝真狗。”
明祎笑了,忍不住将目光黏在她的五官上,纯良的少女有种善解人意的美。
她微笑道:“我以为,你会叫她去死。”
日光斜斜打入,不知不觉地落在明祎乌黑明亮的发髻上,她身上凝着有高贵,阳光驱散身上残存的戾气。
顾锦瑟没有说话,知晓她的意思,这种事情,世人都认为是女子的错。好比在现代,女子穿着暴露,男人们看她,女子唾骂,他们就会理直气壮说:你穿成这样,不就是给人看的。
可耻。
“我没有权力叫她去死。”顾锦瑟哀叹,看着明祎,突然想到什么,道:“她是你的母亲吗?”
“你真聪明,她确实是我的母亲。”明祎没有否认,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神色几近麻木。
“原是这样。那你与这位德妃远一些,这样自私的人莫要来往了。”顾锦瑟言道,她没有权力去批判任何人,在这里,皇帝便是王权,与皇帝作对,都需要天大的本事。
明祎依旧看着她,唇角微张,问道:“你觉得我脏吗?”
脏?
顾锦瑟顿愕,猛地抬首,不经意间对上明祎深邃的眸子,倒吸一口冷气,反问她:“脏字怎么写?”
现代脏字是月加庄字,顾锦瑟不明白,脏字怎么组成的,有什么含义。
明祎冷笑,神色落寞,“我也不会写呢。”
“我的想法有些大逆不道,陛下强权,谁敢反抗,如果是你,你敢反抗吗?”顾锦瑟反问明祎,“如果是我,我不会反抗,因为会死。说实话,我很惜命,不想死呢。你的母亲想死吗?”
明祎沉默。
“她不想死,只能答应陛下。她有错吗?我有权利批判她吗?如果陛下是寻常郎君,他会得逞吗?”
“出事后,世人会怒骂女子不守妇道,再观男子,最多说他风流。女子会被逼死,男子好端端活着。明相,男子用规矩束缚女人,好比,你站在朝堂上与男子一争高下,有人会说你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规矩是谁定的?为何要定?束缚谁呢?”
明祎未经思索,便道:“规矩是男子定的,为女子定,束缚女子,他们感到快乐,而女子苦苦挣扎,生来便被束缚。”
顾锦瑟笑了,“那你觉得她脏吗?”
“不脏。”明祎徐徐吐出两个字,再抬眸,对面的少女顾盼生辉,干净无暇,如一方通透的美玉。
顾锦瑟再度开口,八卦味浓浓,她好奇,“那你是公主吗?”
“不是,我的生父是镇国将军,戍守边境。”明祎摇首。
顾锦瑟惊讶,“手握重兵的那种?”
明祎颔首。
“难怪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其实做公主还不如你自由,前两位公主是送去和亲的,你想想,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美好?”顾锦瑟劝慰,并且说道:“不要自卑,你的能力很强,有为青年。”